“各位長輩,我就是師父的徒弟大虎,我跟師父學藝三年,由於師父無兒無女,就認我當了幹兒子,這些年來,我是盡量盡到一個兒子的責任,不讓二老為吃喝發愁,去年的時候,師父跟我說要立下遺囑,把他的家産留給我,我是拒絕了。”
“大家別聽他胡說,他根本就沒有拒絕,而是當著我們的面,答應要師父的財産。”師父的弟弟站起來指著大虎說道。
“他說的沒錯,我是當著他們的面說過,但我的原話是我為師父養老送終,財産才是我的。”大虎糾正師父弟弟的話。
“那你還是惦記師父的家産呀!”年長的人問大虎。
“話是那樣說的,但是有前因後果的,師父跟我說,他的弟弟和侄子經常為家産的事情到他家來鬧,師父不堪忍受他們的‘逼宮’,就跟我說,他想過幾年清閑的日子,不想老被弟弟一家騷擾,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才說出要師父財産的話,目的就是讓他們死心,不要再來打擾師父。”大虎解釋。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們在座的誰信呀?”師父的侄子也跳了出來。
“就是,人都說無利不起早,你一個徒弟,要是不惦記師父的家産,還會經常來師父家施小恩小惠,不就是想在師父面前買好,然後讓師父把財産給你嗎?”年長的人說。
“不是你們說的那樣,我現在的想法和當初是一樣的,這話我也多次跟師父表示過,今天當著常家人的面,我再重申一遍,師父家的財産,我大虎不會要一塊磚一片瓦,我孝敬師父純粹是發自內心的,我認為那是我的責任,與師父的財産沒有任何關系,至於師父家的財産還是留給師父家人去處理。”大虎接著表明自己的觀點。
聽到大虎說的這番話,並沒有讓師父的家人醒悟,師父大哥家的兒子也站出來,表示也要參與叔叔財産的分配,於是師父哥哥和弟弟家的孩子,為瞭如何分配師父家財産的事情吵吵起來,他們毫無顧忌的吵鬧,讓在場的常家人似乎聽明白點了。
大虎不願看他們為爭奪財産大打出手的鬧劇,他進屋去看師母,當他叫了幾聲師母後,師母並沒有答應,大虎走到師母跟前,看到師母躺在炕上一動不動,他覺出了不對勁,用手摸了一下師母的鼻子,發現人已經沒了呼吸,大虎跑到院子裡,沖著所有的人喊道:
“你們還在大吵大鬧,師父被你們吵走了,現在師母也走了,家産都是你們的,你們放心了,可以消停了吧?”
大虎的喊聲,讓吵鬧聲靜止了,年長的常家的人也明白了大虎的用心和為人,他指責師父的哥哥和弟弟一家人,為了財産顛倒黑白誣陷大虎的行為,他讓師父的哥哥和弟弟、孩子幫助安葬師父,這個時候,他們早跑的沒影了。
大虎出錢,僱了村裡幾個年輕人把師父先葬了,然後又開始為師母趕制棺材。
僅僅幾天的時間,師父師母就相繼去世了,這無疑對大虎的打擊是最大的,但他沒有時間悲傷,等待他的事情還很多。
棺材做好以後,大虎又出錢把師母也安葬了,他還給師父師母立了碑,落款是兒子大虎。
坐在墓碑前的大虎思緒萬千,他想到前幾天還在‘百花山’盡情享受的二老,現在卻與自己陰陽兩隔,還好的是師母也跟著師父去了,兩個人在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這點或許對大虎還是個安慰。
再想到師父的家人的薄情寡義,為了師父的家産,竟不顧師母還在世,就厚顏無恥的爭奪,大虎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想咳咳不出,難過以後,大虎反而平靜了,他有很多話要對師父說,他想告訴師父,自己沒有遺憾,當他看到師父在臨終前在‘百花山’開心的那一幕,他就告訴自己,沒遺憾了。
大虎還想告訴師父,不是人人都有您這樣的福氣,二老生前形影不離,臨了也能比翼雙飛。
忽然,大虎的嗓子一陣發熱,一股熱流從大虎的喉嚨裡湧出來,他下意識的用手摸了一下嘴,發現是血,他知道,這是幾天來悲傷勞累過度所致。
天漸漸暗下來,坐在師父墓碑前大虎,還是不願離去,但他也提醒自己,逝者已去無法改變,活著的人還得好好活著,每一個逝去的人,都不希望活著的人,為了他們而痛苦的活著,師父也是一樣。
當大虎站起來轉過身要離開墓地的時候,他看見他的面前站著好幾十個常家村的人,其中就有那個參與指責大虎的年長的人,他拍著大虎的肩膀說道:
“孩子,對不住了,我到這把年紀,還沒見過你這樣的好人,和你比起來,你師父的家人就不算是個人了,按理說,我們都是常家村的人,不應該說這樣的話,可是他們的所作所為,實在有違公序良俗,給我們常家村的人丟臉。”
“事情都過去了,孰是孰非自有公論,我還有個事情想拜託大家。”大虎說。
“孩子,有什麼話就說吧。”年長的人說。
“我師父一生,為人坦蕩,是個難得的好人,今後逢個鬼節什麼的,你們燒紙的時候,順便給我師父也燒幾張,讓他們二老在那邊,也知道有你們常家的人惦記。”大虎拜託道。
“孩子,放心吧,這點我們肯定做到,就是我死了,也會告訴我的孩子,給他們的叔叔燒紙。”年長的人說道。
“我以後來的次數肯定有限,你們在清明的時候,也給我師父師母的墓地多培培土。”大虎囑託道。
“孩子,你是師父的幹兒子,也就是我們常家的人,以後有時間就到常家莊走動,我們都會把你當親人的。”年長的人說道。
“我剛才的囑託拜託各位了。”大虎說著給大家跪下了。
大虎的舉動令在場的人掉下了眼淚。
在常家莊幾十號人的護送下,大虎走出了常家莊,他沒有再回師父家看最後一眼的慾望,實話說,他不想再見到師父家的任何人,透過師父家人的表現,大虎只能用醜惡、貪婪、極度自私來形容。
大虎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沙峪村的家,一進家門就倒下了。
當父母得知,師父師母相繼去世的訊息,他們不停的安慰著大虎,生怕大虎悲傷過度落下病根,大虎還是在家躺了好幾天,待身體感覺有勁了,他才又去棺材鋪打工去了。
事後,大虎從一個師父的親戚那瞭解到,師父的哥哥和弟弟的兩個兒子,為了多分得師父的財産,在一次打鬥中,弟弟的孩子,失手把哥哥家的孩子打死了,哥哥家不肯原諒弟弟的孩子,弟弟的孩子被警局判了死刑。
兩個家庭兩個孩子都因為財産斷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