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他唇角綻開一縷冷笑,直透著一股冷意,“臨安勇毅侯府上下幾百口人的性命,於你,該不會是玩笑的吧?宮妃逃宮可是大罪,這其中利害,你自己權衡吧。”
“你……”
玲瓏一噎,徹底僵在了那裡。
他究竟是誰,為什麼會一下猜中自己的身份?宮妃,勇毅侯府……
難道他是朝廷的人?
可是不會啊,如若是朝廷的人,便不會這般躲避官兵了……
慕容嘯於一旁,眼見她面上表情的變幻,便猜到她心內的不安,他又笑了笑,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惶恐,我並非朝廷的人,也並非他們口中的欽犯,只是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出此下策。不過你放心,我同勇毅侯府並無什麼仇,只要你一路肯與我配合,我也並無興趣去揭發你。”
“配合?”
聽到這話,玲瓏頃刻間回了神,一時顧不得許多,重又惱怒道,“你指的配合,就是剛才那般嗎,我……”
話未說完,屋內卻又忽然閃進來個人影,玲瓏定睛看去,發現那是明月,明月一直惦記著小姐,所以趕忙近來檢視,誰知正聽見兩人的這句談話。
這下不必玲瓏自己說什麼,明月已經憤怒道,“慕公子這般語氣實在叫人無法接受,我們小姐好歹也是正經人家的嫡出小姐,一直是清清白白的,此番卻不得已要與你假扮夫妻,對於一個女子來說,這是何等大的犧牲?公子現在竟能輕飄飄的如此說,實在叫人心寒!公子有沒有想過,倘若今日之事傳揚出去,我們小姐將要面臨什麼處境?”
畢竟這船上並非他們兩方,還有那船家父女呢!
“處境?”
卻見他一笑,看著玲瓏,意味深長的說,“姑娘能走到這一步,必定已經對諸多大事做了權衡,還會糾結於此種小事嗎?”
言下之意,她連詐死出宮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應是足夠膽大包天的,還會在乎這種為了一時之需逢場作戲的法子?
玲瓏咬了咬唇,冷笑道,“我的確已經做了權衡,但也是要臉的,如此不顧禮義廉恥之事,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見她頃刻間變了臉色,慕容嘯終於意識到了方才的話的確不合適,稍頓之後,正了正神色,道,“今日的確對姑娘多有得罪,姑娘也的確有恩與我。如若今後果真因此事對姑娘造成了什麼影響,全由我來負責便是。”
負責……
玲瓏聞言,抬眼望了過去,見他沒了從前的倨傲之色,那雙好看的鳳目中寫滿了認真之意,似是真心在向她致歉,心間稍稍舒服了些,卻並未開口說什麼。
他語氣不小,似乎很有能耐似的,但他到底是誰,又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她一直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然現在身邊這人卻猶如一個定.時.炸.彈,重將她置於了危險之中,她很沒有安全感!
美人兒面若冰霜,一雙眸子滿是防備,慕容嘯自然猜得出她在擔心什麼,緩了緩,他道,“我並無惡意,也並非要要挾你,只是須知現在你我已經綁在了一起,如若我被官兵抓住,作為同船之人,你以為,你能脫得了幹系嗎?”
這話令玲瓏一凜。
是的,如若他真是什麼朝廷欽犯,一旦被抓住,自己必定要免不了受連累,若果真清白也就罷了,問題她現在的身份,根本經不得查啊!
思想一番後,她咳了咳道,“我剛才只是說說而已,並沒有真的打算去揭發你。”
慕容嘯嗯了一聲,“我對揭發你也並不感興趣,你能想通便是最好。”
說著,他遠眺無盡的河水,道,“放心,只要你肯幫我,我一定會保你平安到家。”
此時的他神色平靜,明明一張年輕的面容,卻又似蘊含著某種深沉的東西,叫人無端生出安心之感。
只是玲瓏才剛欲點頭,忽然又意識到某些不對,什麼叫只要她肯幫他?
也就是說,如今日與他假扮夫妻之事,以後還要上演嗎!
她立刻皺起眉來,滿是戒備的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