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給急救中心，確認那輛救護車什麼時候到。”急救醫生皺著眉頭，吩咐一個醫護人員道。他們的職責很分明，接到一個求助電話，出動一趟。如果半路上掉頭跑去救另外一個人，車裡原本救助的這個出了問題怎麼辦？而且目前車上人員雖然看起來勢頭很好，但難保不是迴光返照。依照他行醫多年的經驗，這種腹部都已經變形了的傷勢，即便此刻暫時有了呼吸心跳，也都是處於危急時刻的，能不能搶救回來都不好說，怎麼可以冒然掉頭開去別的地方救別的人？真是玩笑開大了！
一旁醫護人員拉開那女人：“你別耽誤醫生救人了。我給你打電話問急救中心。”
也只能如此了。那女人坐立不安，此刻更像是失了心魂似的，將一腔希望全放在了醫護人員正在撥打的手機上。
“喂？120急救中心嗎？我是啟德醫院急救科，想問下剛剛是不是有得到求助，幸福灣小區有人跳樓……救護車過去了沒？……不是，是我車上的一個陪同人員，接到電話說那裡有人跳樓……嗯嗯，已經派過去了是吧？……好的好的，謝謝了。”他掛了電話後，對那女人道，“救護車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會到的。那邊醫生會處理的，你放心好了。”
那女人喃喃說了一句謝謝，放開了情急之下揪著醫護人員袖子的手，失魂落魄地坐了回去，不知想到了什麼，雙手掩面，嚶嚶地哭了起來。
只不過現在沒有人來搭理她了，直到救護車一頓，到了醫院，她才被等在門口的警察攔住了去路，帶到了一旁的警車裡。
“姓名，年齡，身份證號，家庭住址。”剛調來不久的林警官，已經很熟悉這些套路了。這裡是個事故多發的地方，不接觸不知道，調進來才知道，這裡三天兩頭的死人。怪不得上面要把他調到這裡來，估計也是為了要他來穩穩這勢頭到。天曉得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警界就傳開了這麼一則謠言，說只要他待著的地方，死亡事件會大幅度減少。也真是見了個鬼了，自從他調到地方上來後，的確是到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的死亡率就成對摺趨勢降低。一開始是幾個同事開玩笑，說他來了之後大家都輕鬆了。結果他一調走，那邊死亡率又恢復到之前的比例，而他待著的那個地方，突然就死亡率降低了一半。於是有關於林青歌的流言，就這麼悄悄地傳開了，不知道傳到了哪個領導的耳朵裡，後來，他就像是那搶手的香餑餑，一會兒被搶到這裡，一會兒被搶到那裡，幾乎每個地方都只能停留個半年左右，就得換單位了。他爸媽都念叨好久了，說這樣子下去，連物件都沒法談了，誰會願意嫁給一個半年就得換個城市的人啊？
如今，他到了這個城市有兩個多月了，幾乎每天都要出警，都是類似事件，因為他沒來之前，這裡的領導就已經跟下面的打了招呼了，說他是專門處理這類事件的人，於是乎，一有什麼死亡事件，他就得往外跑，幾乎每天都是在外面的。今天更是誇張，他從一個現場跑到另一個現場，一個醫院跟著另一個醫院，到現在都凌晨了，他都還沒回過一次宿舍，最多就是在車裡眯一會兒，等人到了把他叫醒。
不過，就這樣的比例，領導還喜笑顏開。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好幾個同事的活兒，如今都落在他一個人身上了，就給他配了兩個助理。助理還有輪班制，他就得全天候跑，想起這些，林青歌就又想爆了。他原本就脾氣不是非常好的那種人，好不？
對面警官的臉好臭。
王樂迪戰戰兢兢地將自己的資訊報了出來，又遞上了自己的證件。
“你跟被害人是什麼關係？”林警官就負責問，記錄什麼的，都是一旁的小助理的活兒。他一句話，小助理的筆桿子就搖得飛快，生怕追不上自個兒頭頭的速度。至於字跡模糊什麼的，只要自己能看懂，到時候再打一份出來備份說明就可以了。
於是，記載是這樣的。
王樂迪：“我跟葉葉……是朋友。”
林：“什麼時候認識的？什麼程度？”
王樂迪：“呃，從小就認識了，是……比較要好的那種。”
林：“她叫什麼名字？身份證號有嗎？”
王樂迪：“徐葉葉。身份證號，我不清楚。“
林：“看到開車的那個人了嗎？”
王樂迪：“……太暗了，沒看清。”
林：“事情發展順序，能說一遍嗎？”
小助理深吸一口氣，重頭戲來了！
“我跟葉葉，從酒吧回來……呃，她剛跟男朋友分手，心情不好，所以才陪她去喝兩杯的。剛到那個地方，那輛車就歪歪斜斜朝我們開來，葉葉避讓不及，坐倒在綠化帶上。她氣不過，就抓了一塊石頭往車窗扔。那輛車到司機可能就很生氣了，油門一踩，就將葉葉壓了過去。”說到這裡，她打了一個寒戰，“我怕那司機會盯上我，於是就跑了。一直跑到我們租的房子下面，叫了鄰居和保安出來幫忙。”
“你們租的房子？你們兩個女的合租嗎？”林青歌問道。
“嗯，是的。”王樂迪點頭道。
“小趙，再加一個關係，室友。”林青歌偏頭對助手道。
奮筆疾書中的小趙助理，只顧得上點頭，那一溜排寫過去的字哦，簡直是行雲流水，如萬馬奔騰，又如飛龍如雲，怎一個狂草可以形容的。還好錄音了，小趙助理再一次感謝高科技。
林：“以前見過那輛車嗎？”
王：“沒注意。”
林：“徐葉葉的前男友，你認識嗎？”
王：“見過幾次面……不大熟。”
林：“他叫什麼名字，有他電話號碼嗎？”
王：“我就聽葉葉叫過他名字，好像是叫寧則，姓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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