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那個……”季明默此刻強烈嫌棄自己個頭太大，哪兒都沒法子藏，手腳太長，擱哪兒都覺得怪異，甚至覺得只要他這個人在這裡，就是那不和諧的一坨。
眼看著餘淺換好了鞋，直起腰來，正面對著他，他突然靈光一現，急中生智地道：“那個，是樂樂叫我幫她拿點衣服。”
“我來拿。”餘淺沉著臉，朝臥室走去。
紫汐悄無聲息地改翻包為抱包，把剛剛往裡翻找的那個包揣在懷裡，感覺自己像多了個護心鏡般，增加了百分之一的安全係數。她提著腳跟，踩上衣櫃，悄悄轉了個身，往裡一縮。待整個人鑽進衣服堆裡後，動作小幅度地往長裙區域移動，希望能完全遮住自己。
“呃，不，不急！”季明默在餘淺按衣帽間開關前，半途截住他的手，“我們先來聊聊。”
此刻的季明默在經歷了短暫的呆愣後，已經恢復了正常，他一手抓著餘淺的手，一手勾著他的脖子，把他往客廳裡帶：“我其實很早前就想跟你聊了，但是一直沒機會。好不容易今天遇到你了……”
“沒什麼可聊的。”餘淺抓下了季明默的手。
“所以，你在生我的氣。”季明默沉默了一秒，“我們不再是兄弟了嗎？”
餘淺身子僵了一僵，語氣漸緩：“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頭季明默已經喜笑顏開，手又一勾餘淺脖子，把他往沙發上帶：“來來來，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戲精！坐在一堆鞋盒子上，豎著耳朵的紫汐如此評價季明默。接下來，應該是陪兄弟喝酒了吧？
果然！
“還有酒不？”季明默把餘淺往沙發上一按，自己轉身去廚房翻冰箱。看得出來，他真的對這裡很熟，估計他平時沒少來串門。
冰箱裡還有兩瓶。剛好夠你們喝。紫汐默默地道。她不喜歡這類酒精飲品，所以一直都沒去動過。
“我叫外賣。”餘淺很久沒回來了，也不確定是否還有酒。他掏出手機，準備叫外賣送來。這深更半夜的，不知道還有沒有人送了。
人品真好！紫汐讚道。聽得出來，餘淺心中的不良情緒如今是半分沒宣洩出來過，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如此客氣地請季明默喝酒，他修養可真是好啊！
餘淺話音剛落，就聽到季明默在廚房一陣歡呼：“喲呵！運氣真好！還有兩瓶，湊活著喝唄。別叫啦，送來都不知道幾點了。”
餘淺接過季明默遞給他的黑啤，悶頭幾口就喝乾了。
“爽快！”季明默見狀，也仰脖灌了下去，把罐子隨手一拋，撞到垃圾桶口，啪的一下被彈開了，他搖著頭，伸展了下長臂，才起身去撿，一邊嘆道，“哎，好久沒打球了。”
然而還沒等他碰到那罐子，就有一隻手比他更快一步地撿起了罐子，扔進了垃圾桶裡。
“你還是那麼愛乾淨。”季明默又坐了回去，嘴裡誇著餘淺道。
餘淺不聲不響地環視了一圈。其實在他眼裡，這已經是很亂了好不好？
門口的鞋子沒有放回鞋櫃中，桌上喝完水的杯子沒有放回廚房，凳子放得有些歪，茶几上的平板電腦的殼沒蓋起來，沙發旁的地上還掉了一根長髮。浴室鏡子上還有那片唇膏塗的印記，不知道擦掉沒有……
他往後一下坐進沙發，雙手插入頭髮中。他已經很久沒回來了，然而這裡處處是她的痕跡，讓他有種窒息的疼痛。
“我就長話短說了。”見餘淺狀態不大好，季明默自覺地把套近乎的那一千零八十個字嚥了回去，重點就一句，“樂樂她懷孕了。”
餘淺猛地抬頭，眼中閃過無數的情緒，一手握拳，不由自主地頂住了自己的口鼻，彷彿這樣才能平復心情。
“你別這樣看我。”季明默忙擺手，“我先說明，我不知道她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萬一是你的呢？”見餘淺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季明默連忙補充，“呃，就算不是你的，也沒關係，再努力一下就有了嘛！”
衣帽間裡的紫汐咬著包包帶子，好是糾結。雖然她挺喜歡餘淺的，但她充其量就是個正常粉絲，要讓她跟餘淺坦誠相見，還要那啥，唔，她還是有心理障礙。該死的季明默，她的初之印象就那麼毀在他手上了！現在她一聽見那個事兒，就有心理陰影了。
在客廳裡努力為表妹爭夫婿的季明默，突然鼻子一癢，打了兩個噴嚏。
他不以為意地搓了搓鼻子，繼續眼神熱切地望著餘淺：“其實樂樂她也知道自己錯了。你知道的，她腦子很笨，分不出好人壞人的。別人說幾句，她就當真了。不過我說你，有些事情真的還是要說出來比較好，女人都是感官動物。你看那李欣沫，跟我跟得多死心塌地啊！其實我也沒為她做過什麼，就是偶爾哄幾句而已。你的風格真的得變。不是我說的難聽，就算你不要樂樂，換個女人，還是一樣要遇到事兒的。所以吃一塹長一智，你看現在孩子都有了，她也收心了，你就給她個機會吧！”
他又一搭餘淺的肩：“我知道你的眼光的，撇開這次的事兒不說，要再找到一個能入你眼的，還不介意你圈內人身份的，不多了呢！除非你也找個圈子裡的。但是我知道你不喜歡。圈子裡的女人啊，各個是心機，玩玩可以，正兒八經娶回家，那可是會整天掛著你的名頭要資源，分家產的啊！”
餘淺瞪了季明默一眼，季明默馬上就意會道自己說錯話了，現在情況已經比分家產更嚴重了，田樂樂那是把所有的錢財都給轉移了，什麼都沒給餘淺留下啊，這已經不是分家產那點兒事了。他再一次唾棄了拖後腿的表妹一次，要這麼趕盡殺絕麼，害得他現在給她說情都得提起十二分精神，挑著詞兒來。
“呃，啊呀，那個，樂樂她已經後悔了。”季明默趕緊亡羊補牢，不知道能不能補住那個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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