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半天沒聲音，紫汐懷疑這柳行是不是根本就沒聽她說話：“你睡著了？”
還是沒聲音，紫汐秉著呼吸聽了一會兒，電話裡傳來綿長的呼吸聲，果然，還真睡著了，真是……
“那你好好睡吧。”紫汐輕聲道，即使明知道他聽不到。
這次造小學，可不像是以前那樣幾千幾萬就可以搞定的，這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啊，他這麼辛苦，自己還變著花樣花他的錢，突然好心虛。自己的事兒，還是要自己來完成比較心安。如今吃著人家，住著人家，雖然她有付出勞力，但是造小學這個事兒，就不是她這點勞力換來的工資可以搞定的了。
紫汐摸摸胸口，突然萌生出一個念頭來，要不，自己也去籤個約？自己演技應該還行的，臉蛋麼馬馬虎虎，化個妝就過得去了，資源，唔，讓餘姐幫她搞一些資源，多少會賣些面子的吧？怎麼說，她也是比剛入行的那種新人要有優勢多了，賺錢，應該比現在多一些吧……但是造小學的事兒，還是儘快開始來得好。不然等吳家的房子造起來，再推翻造小學，吳家那邊肯定不同意，至少也是會要更多的賠償……
紫汐左算右算，覺得還是動工這事兒迫在眉睫，錢不夠麼，先貸款吧！
主意一定，她便風風火火地往吳家跑去。
等柳行醒來，已經是隔天上午九點了，耀眼的陽光把他從睡夢中召喚了出來。
他睜開了一條縫，眯著眼看到一室的亮光，皺著眉低咒一聲，伸手撈起旁邊另一個枕頭，蓋住臉。枕頭上依稀還有佳人的香味，他深深吸了一口，感覺到她的味道充斥了自己身體的每個部分，這才舒緩地攤開了手。
對了，她昨天打電話來過了，好像講了個什麼事兒來著。柳行努力地回想著，卻始終想不起昨天電話裡的對話內容。
他摸到了枕頭旁的手機，閉著眼睛按了個數字出去就撥了出去。她的號碼，他一直都是存在快速撥號裡的第一個，她以為他懶得記號碼，殊不知他是為了能更快地打通電話聽到她的聲音，他可不想懷著那急切的心情，還要耐著性子一個個地按數字。
“喂？”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頭傳來她有些沮喪的聲音。
“怎麼了？”他的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我……”紫汐垂著頭，一腳一腳地踢著圍牆根。
話說，昨天傍晚，她興沖沖地回去，把一切都談好了。如今人家看她不是單純地看她，而是看到她身後柳行的價值。她的提議很快就被幾個村領導認可了，這麼多年了，他們也想村裡有個學校，但是政府似乎遺忘了這個小小的村子，或者覺得這裡沒多少孩子，去幾里外的學校上課也是個很好的教育解決辦法。於是學校的事情一直就像是那天邊的彩虹，偶爾出現在村民們心中，望幾眼可以，但大家都知道那是個沒譜的事兒。當然，那種外面人來投資建學的事兒，他們是想都沒想過，無緣無故地，別人怎麼會來這裡投入資金造一個沒有回報的學校？
然而現在，吳強家的娃出息了，他想來回報村裡人了，這可是個天大的好訊息啊！
村領導們吃完晚飯後，就聚集在吳強家裡，氣氛熱烈地把所有事情都討論了，包括建造地點，學校規模，以及需要的材料錢工錢等等。雖然他們不是很理解為什麼一定要把現有的房子拆遷掉來造小學，但是出錢的是大爺，聽說還會有補償款，可以在旁邊造新房，大家都心動了，巴不得自己的房子被圈中，可惜就只有吳強家那塊是在那範圍內的，想來也是他家小子照顧自家咯！
村領導把周圍圈住的幾戶人家都叫了過來，熱烈商量了下此事後，很快就把拆遷補償的費用都列好了。至於院子裡的那棵樹，雖然是村子的象徵，但是如果要遷走，遠點近點關係都不大，關鍵是學校造起來了。
早上，紫汐拿到那張字跡潦草的清單時，差點跳起來。村裡小孩也就十幾個，需要的教室也就兩三間房大小，再加上操場等的用地，圈了附近三戶人家而已，一共就拆三戶，造四戶這麼點兒事，最多再加上老師的聘請，怎麼就需要上千萬了？她的預算是幾百萬好吧？
“就是突然發現理想離實際太遙遠了。”紫汐悶悶地憋出一句文藝青年常用語。
“嘁。”柳行無聲地咧了咧嘴角，“你還有什麼理想？”他認識她這麼多年了，也沒見過她有什麼理想，平時連衣食住行都是沒什麼要求的人，今天突然提起理想來了，難道突然要為著理想去奮鬥了？
“唉，你不懂。”紫汐嘟著嘴，手指觸碰到兜裡的那張已經被她撥弄得有些皺了的清單費用紙，又是一聲嘆氣。
“幾天不見，長進了哈？”還有她懂他不懂的事兒？真是開玩笑！在村裡待了幾天難道還能學到什麼嗎？真有這麼便宜的事兒，他這麼千把年下來豈不是早就悟道成仙了？
“你休息好了啊？”紫汐也不與他爭辯，遂轉移話題，“這次的導演怎麼突然加戲了啊？餘姐知道嗎？”
“唔。”柳行一手枕在腦後，想起昨天下午那個電話，內容他一直就想不起來，還是直接問了好，“你昨天電話來什麼事？”
“沒什麼。”既然打算了自己扛的，紫汐也就不打算再提起了。
“有事情瞞著我？”柳行的語氣不好了起來，他分明聽出了紫汐話中的敷衍之意。
“哎呀，真的沒什麼！”紫汐叫道，“你不是都知道的啊！”
“我怎麼知道？”柳行心底生了一絲氣，早知道昨天就不趕戲了，他回來累得直接倒床就睡，哪裡還記得分出精力透過本體去看她啊！轉成人這麼多年，就這點最不好，稍微一累，自己就精神不濟。雖然可能比起一般人來說，已經要好很多了，但他本就不是人哪！
柳行悶悶地想，再說了，男人怎麼可以精力不濟呢！這要是被知道了，可是會丟盡臉的。
他絲毫沒注意，自己潛意識裡已經把自己半代入人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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