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瑩？怎麼連名字都跟曹瑩一樣？紫汐心裡嘀咕道。而且不是說不怎麼說話嘛，結果曹瑩走了沒兩天，她就說了不少話，都自報家門了啊！
吳毅本來就沒放心思在那吳瑩身上，見曹母清場似的把人都趕了出去，給他們留了私人空間出來，他略帶感激地朝曹母點了點頭，道：“謝謝老媽。”
一句謝謝，讓曹母樂開了懷，讓吳瑩陰了臉。不過這些都隔絕在了門外，如今客房裡只剩下兩個生死別離後的小夫妻了。
“瑩瑩……”吳毅把妻子的名字含在嘴裡，好久才繞了出來。
他扒了扒只有寸餘的頭髮，頭髮根根沖天，硬得像這男子堅毅的性格。
紫汐也沒搭理，只是低著頭玩著自己的手指，彷彿繞裙襬是天下最好玩的事情，什麼都不能讓她分心。
吳毅忍不住超前走了一步，看著近在咫尺的嬌妻，想觸碰卻又怕戳破了這如幻象的一切。
他咬了咬牙，硬是將眷戀的眼神從她身上扯離，目光直直盯著圓形的歐式床頭燈，彷彿這樣才有無視心頭泛溢的柔軟，像完成一個不得不做的任務般地問道：“你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突然恢復了？”
他從事的職業告訴他，凡事都需要證據。曾經任何的疑點擺在他面前，都會被他很快偵破，這次，他不想再用他那卓越的大腦思考，但是他經歷了現場，就算不用大腦思考，也騙不過自己的眼睛。
他告訴自己，就問這一次。只要她的說法符合正常邏輯，他就會讓自己的大腦休息，不再去深究。雖然他的直覺告訴他，不管給出什麼說法，這件事都是有問題的，因為本身就已經超脫了正常的範疇。
“遇到神醫了。”紫汐簡潔明瞭地用了跟在外面一樣的藉口。
“再神奇的醫術都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一絲傷疤都不留。”眼尖的吳毅早就發現妻子薄薄的衣服下，根本沒有那隆起的傷口復原痕跡。
“神醫呀！不信你去問我爸去。”紫汐語氣有些衝，馬上得到了曹瑩的警示，緩和了下來，用曹瑩特有的溫柔語調，繼續說道，“我們村以前也有人遇到過神醫的，我爸知道的。我這次命大，也遇到了神醫。”
神醫之說唬弄下曹父曹母這一輩人還能唬弄過關，但是到了從小接觸現代化文明的吳毅眼中，簡直就是個天方夜譚。
“我們都知道這不可能。你是學護理專業的，更加知道醫學的功效了。”別騙我這三個字，在吳毅的舌尖繞了很久，還是沒說出口。
“是啊，沒遇到之前，我的確是不相信，但是偏偏就遇上了，讓人不相信也得相信。”紫汐朝吳毅伸出手，轉了轉，道，“不信你看看？”
吳毅這才把目光移到紫汐身上，專注地要燒出一個洞來。
難道他懷疑我了？紫汐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她這可是曹瑩的原身，就不信吳毅他能看出什麼端倪來。萬一他真懷疑了，她死不賴賬，那他也沒個證據，拿她沒轍。
吳毅的手伸得很慢。他看著自己的指尖一點一點接近妻子那白皙的手，距離越來越短，他的心跳越來越急。
他怕什麼？他怕自己之前與她那短暫的溫暖一觸，只是幻覺。他怕摸到的是個冰冷的屍體，他怕眼前的只是個幻影，一個大家都希望她回來的幻影。他寧願她是因為擔心著他和沁沁，而重返陽間的鬼魂，即便警校的教育是無神論……
他眼睜睜看著她被那惡狼撕咬，那樣多的血噴出，就算是沒有致命傷，也會失血過多而死，而不是眼前這樣活生生的，看起來臉色很紅潤的樣子。
他注意到她的氣色很好，上次看到過她那麼好氣色的時候，她還是個年輕的大學生。自從她生了沁沁後，身體一直都不大好，這也是他為什麼不顧父母的意願，堅持讓她待在自小生長的環境裡，希望那裡熟悉的氣息能讓她更好地調理好身子。
指尖即將觸及的瞬間，他倏地縮回了手。
當他是懦夫也好，當他是逃兵也罷，他寧願當做什麼都沒看出來，只要她能待在他身邊，跟沁沁一起給他一個幸福的家，多一天是一天，多一年是一年。
紫汐挑了挑眉，問曹瑩道：‘你老公這算是害羞了嗎？不是說夫妻是左手握右手嗎？熟到不能再熟了，他今天突然不好意思了？’
曹瑩仔細看了一會兒吳毅，才輕輕地道：‘他心裡有事。’
‘心裡有事？剛剛還伸出手來想確定下我是不是真受傷了的。’紫汐表示懷疑，‘他這算是放棄了驗明真身的權利？表示相信我的話了？’
‘他應該是還沒相信。’曹瑩看得出丈夫眼中的忍耐。
‘還沒相信啊？我知道了！’
紫汐站起身，撫了撫下肋骨的位置，對吳毅道：“傷得最重的是這裡，不過現在已經接好骨了，不明顯了。神醫說外傷雖然好了，但是內傷沒那麼快好，還得靠後期調理。”
“嗯。”吳毅只應了一聲，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並沒有接其他的話。
‘他還是不信。’這次不用曹瑩說，紫汐都看出來了，‘總不會真要我去醫院拍照給他了，他才信吧？不過去醫院也拍不出什麼東西來。’
不過就算去醫院拍照，也看不出什麼東西來。曹瑩的身體早就被她用魂力修補得極其完善，連多年虛弱的體質都一併改善了。
‘嗯。’曹瑩低低地應了一聲。
‘你說你老公在懷疑我什麼？假受傷嗎？他不是看到你當時的樣子了嗎？’紫汐不解地問道。
‘我覺得，他就是看到我當初的樣子了，所以才懷疑現在毫髮無傷站在他眼前的不是真人。’曹瑩道。
所謂之夫莫若妻，曹瑩當年就是靠一顆玲瓏心吸引了吳毅，現在也依舊對他的莫名情緒可以猜個七八成準。
‘你是說，他懷疑我是鬼？’紫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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