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敏華回家,見李重生又把自己關在屋裡不肯出門也不應聲,便只好先去準備晚飯,等著她自己出來。而當她把晚飯做好,又想要去叫門時,卻聽到開門的聲音,隨即見自己的學生從房裡走了出來。
“重生,你......”江敏華看著她喊了一聲,眼裡流露出無比的驚訝。
此刻的李重生,臉色異常的蒼白,原本一雙秀氣的眼晴現在腫成了小核桃,只是神情顯得泰然自若:“老師。”她慢慢走到餐桌跟前。
“重生啊,你的眼晴......你哭過了。”江敏華立刻走上去,把對方拉坐在一把椅子上,自己也坐在她的身旁:“快跟老師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她原先感到的不安,如今開始應驗了。
“我沒事。”李重生語調淡定地回答:“我準備跟名遠分手了。”
“分手,為什麼呀?”江敏華又是一驚,急忙問道。
“他母親今天跟我談過了,她覺得月月更適合做他們家的媳婦。”李重生道。
對方的回答令江敏華有些哭笑不得:“月月更適合做他們家的媳婦?名遠的母親真是有意思,這個年代還包辦婚姻啊,況且人家月月也要願意呀。”
“月月肯定願意,她也喜歡名遠哥呢。”李重生輕聲說低下頭。
“那名遠他願意嗎?這不是亂點鴛鴦譜嗎?”江敏華真正好笑起來:“餘阿姨跟你談這個,是究竟出於什麼原因?”
“因為我不能生孩子,不能為他們路家傳宗接代。”李重生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因為她的鼻子又開始發酸。
沉默,過了片刻,江敏華才道:“名遠知道這件事嗎?”
李重生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我給名遠打電話,太不象話了,這不是欺負人嘛,哪有這樣做家長逼迫人的。”江敏華突然沖口而出,說著就要去拿手機。
“老師,”李重生猛得抬起頭,一把拉住對方的衣袖:“不要,不要告訴名遠。”
“重生,這不公平,即便是你們因為某種原因不能在一起,那也得把話都說清楚了,怎麼可以向對方隱瞞真情呢?你說你要離開名遠,那你怎麼跟他說,是什麼理由呢?”江敏華真有點氣急,她是氣不過這位母親的做法,這不是暗度陳倉嗎?
“我會有辦法的。”李重生卻是鎮定自若的回答。
“你有什麼辦法?”江敏華不依不饒地追問,大改以往從容不迫的賢淑,這是她心愛的學生呀,怎麼能袖手旁觀,任人擺布?
李重生沒有立即回答,在對方堅定的目光注視下,這才無奈地說道:“老師,名遠哥可以說是我再次重生的恩人,如同老師您一樣,我都愛你們,但你們如果因我而不幸,我又怎麼能坦然地面對?愛情不一定非要相互廝守在一起,只要有那顆愛對方的心,能成全對方使他得到幸福,我就心滿意足了。況且,哪一個做父母的不希望能有子孫後代的?路名遠的媽媽這樣做也是為了名遠好,我可以理解。”
李重生這一番話,把江敏華的心頭火硬生生地給壓了回去,一時盡不知如何再說什麼,她只是默默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學生,她好象真得長大了,成熟得讓人心疼。
“重生啊,你想怎麼做?老師可以不問,我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件事。但是,”江敏華不禁吸了一口氣:“你也要為名遠想想,你要離開他,你有你愛他的理由,卻又不讓他知道真相,那他會受得了嗎?他對你的感情我看得很清楚,他是用生命在愛著你呀,這會不會很殘忍。”
“別說了,老師您別說了。”李重生再也控制不住那酸澀的淚水,又一次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她心裡很明白,如果按照老師的話跟路名遠把話說清楚,其後果可想而知,名遠哥不但不會同意離開自己,而且可能還會為了她李重生跟家裡鬧翻。到那時,她不僅辜負了自己對餘阿姨最後說的那番話,被別人指著脊樑骨說事,而且,這將會給名遠哥背負上多麼沉重的包袱啊,可能還會因此影響到他的事業。
一旁的江敏華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學生傷心流淚,卻是幫不了她一點忙,心裡也是難過之極,但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萬全之策,只有拿來毛巾替對方擦淚。
“重生啊,別哭了,啊。事已至此,只有振作起來。你還年輕,你的歌唱事業也才開始,千萬不能因感情的事而受到影響啊。”她勸慰道。
“不會的老師,你放心。”李重生擦幹臉上的淚水,勇敢地抬眼看著對方:“相信我會做得很好。”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又湧出眼眶,滴在面頰上。
江敏華見此,心疼地拍著對方的肩膀,抬手溫柔地幫她拭去臉上晶瑩的淚水:“我相信,好孩子,要堅強。”
“老師,”李重生一下撲倒在對方的肩頭,再一次失聲痛哭。
“哭吧哭吧,你就盡管哭吧,哭夠了擦幹眼淚繼續上路,最難熬的日子都挺過來了,相信這回也會闖過去的,沒事。”江敏華用手輕輕拍著那柔弱的後背,似慈母般不斷安慰著。
這裡,李重生傷心欲絕,決心要離開自己的心上人。那麼,還蒙在鼓裡的路名遠又怎樣了呢?
“爸,就你一個人在家吶,我媽呢?”當這天路名遠下班回家後,看見只有路正國在屋裡看電視,便不禁問道。
“你媽說她去茶樓了,到現在也沒回來。”路正國說著站起身:“我去做飯,不知道她回不回來吃飯,也不打個電話回家。”
去茶樓?新明月?路名遠又問道:“她去哪家茶樓了?”
“不知道,你媽沒說。”路正國說著端著菜盆出門去了廚房。
老媽除了去新明月茶樓,還會去哪家茶樓?路名遠這樣想,難道又是去取經?他不禁無奈地搖搖頭,在電腦桌前坐下,本想給老媽打了電話,問她回不回來吃飯,要不要去接她?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卻是信手撥通了李重生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