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名遠聽了秦院長這一番對變性病例的講解,又一次受益匪淺。於是,提出了一個發人深思的問題:“秦院長,你還記得前天在我們臨走時,去與你道別,談論到近親結婚這個問題嗎?那麼,造成變性的內在因素跟近親結婚是不是有著一定的關系呢?”
“有,這兩者有著密切的關系。”秦院長肯定地點頭:“就信鄉山來講,我對變性的病例做過這方面的具體調查和研究,最後發現,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dsd性發育障礙)群體,都存在著近親結婚的家族史,比如我剛才說的那個女青年,據她家人透露,她的上一輩,也就是她的祖父和祖母是表兄妹,隔代遺傳。”
“那麼,李重生這種情況呢?”路名遠很自然地問到了這一點。
“這個我也有問他的母親,她的丈夫是她的堂哥,他們是近親結婚,而且她的爺爺娶的是她姑媽的表姨。”秦院長回答道。
路名遠不覺恍然,感慨這世間有果必有因的道理。這時,他二人已經走了大約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此刻正來到一個山崗之上。
“你看到沒有,那邊山的下面,半山腰的那片,就是山海窪子村。”秦院長用手指向那裡給路名遠看。
路名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片村落似火柴盒一般分散在遠處的一座大山窪裡,更象一口大鍋裡烙著的許多小饅頭。他突然想起小吃鋪的老闆描述過那村子的話,便問道:“聽說這個山海窪子村,是信香山最窮的地方,一下雨,村裡就成了小河塘。”
“成了小河塘?呵呵。”秦院長不禁被這種形容說得笑起來:“山裡的村子,只要稍微低窪一點的地方,它都成‘小河塘’。只不過,這座村子的情形要突出一點,也沒傳說中的那麼嚴重。要說窮嘛,這個村算是信香山的代表戶了吧。”
說著話,倆人下了一段陡坡,繼續朝著前方的村子走去。這山海窪子村雖然座落在大山的腹地,地勢朝下凹陷進去,但村裡的房子卻是建得比較有水平,都是修在較高的地方,且有岩石依靠,雨水可從門前流走,彙入山窪子裡。
“這個地方就是地勢太低,進出很不方便,所以發財的人都不來這裡,因此窮上加窮。”秦院長說著,兩膝微曲著,身子一躬一躬地朝山下走,象個爬行的大蝦一樣。
路名遠知道,這樣走,下山時不容易滑倒,便也學著樣兒,身子一躬一躬地跟在他的後面。又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山海窪子村總算呈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裡跟別的村確實不一樣,房子都在半人高的山石上,家家門前都有一個上行的用石塊碼成的臺階。看來這村裡下雨,不成河塘也是水溝。
“你好,請問李菊香家知道住哪兒嗎?”路名遠又手拿著照片開始一百零一遍的打聽。
“不知道。”、“沒見過這個孩子。”、“你去那邊問問吧。”......又經過n次的努力,最後,幾乎快走出這片村子了,這才從一個曬穀子的老頭嘴裡打聽出一點資訊。“這個村大著呢,東南西北的不著邊,村裡的老人,基本都在東南,新搬來沒多久的,一多半都在西北,你問的人是啥情況?”
“老人家,她們家搬到這裡應該是在七年前,有八年了吧。”路名遠心裡估算著。
“哦,這不新不老的還真不好說。”老頭搖著頭,蹲在地上一邊手裡吧啦著陳穀子一邊道。
“走吧,我們去生産隊問一下。”秦院長輕輕拍了一下路名遠的肩膀,轉臉對老頭又道:“謝了老伯。”
“哎,秦院長,您走好。”
於是,他們來到了生産隊,生産隊長是個很強壯的中年婦女,完全是一條女漢子的形象,她一見到秦院長便呵呵地對他道:“秦院長,不才下鄉問過診嗎?咋又來了,想我們村了?我們村的病人多。”大笑。
“哦,不是,這次來是陪我這個朋友找一個人,所以想向你打聽一下。”秦院長非常客氣地對她說明來意。
“要找的人是誰?只要是這個村的,沒有我不認識的。”女隊長黧黑樣的臉,透著十分的自信。
“李菊香家。”路名遠說道。
“哦,她家啊。”女隊長說了這幾個字,便直拿眼瞅著路名遠:“她家聽說出了點事,屋裡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住。”
路名遠聽了心裡有點發悚,便急忙問道:“她家出了什麼事?不是聽說有個母親嗎?”
“這樣吧,我領你們去一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人回來過。”那個女隊長到是很熱情的樣子,說著便領他們走出了生産隊。
剛才,路名遠和秦院長是從村東頭進的村,這回,女隊長領著他倆向村北走去,一路走一路對兩人說道:“我們這裡,住西北方向的村民,基本上都搬來不到十年,他們家搬到這裡才八年,據說是因為孩子上中學,把原來的老屋給賣了,搬到我們這村來住,就為了孩子。”
李菊香家的這個情況,路名遠之前聽小吃鋪的老闆也說過,所以點頭道:“在鄉公所聽人說了,大姐,你剛才說她家出了點事,是什麼事啊?”他又問了一遍。
“唉!”口還沒開,女隊長就嘆了一口氣:“這話怎麼說呢。他們家搬來才兩年那會兒,不知道為啥事?李菊香這孩子出走了,一直沒再回來,她媽這下可急瘋了,村裡村外的喊呀,山前山後的找,那陣子呀,天亮都不用雞打鳴,她媽準時把你給叫醒上工,有人還私下裡給起了外號,叫李鬧鐘李重生的母親也姓李)。後來安靜了大半年,聽人說上縣裡去找女兒去了,結果沒找著回來了,整個人象變了一個人似的,老了起碼二十歲,還有點痴痴呆呆的,見人也不理。”說到這,只是搖著頭,不停地嘆氣,只顧朝前走。
“是嘛,變化這麼大呀。”一邊走著的秦院長不禁說道,他是親眼見過李菊香母親的。
“可不是。”女隊長又道:“但說來也奇怪,過了又兩年多,李菊香的媽忽然見人又跟從前似的,不笑不開口,那笑容讓人感到都不自然。”
“怎麼回事?”二男同問。
“據村裡有人說啊,看到她家女兒沒回來,卻回來一個小子,問長啥樣兒?鄰居說跟李菊香長得很象,怕是她的堂哥也說不準,沒看到幾眼,在家住了幾天,從來不見人,後來就走了。”女隊長說這話的時候,跟在她身後一起走著的秦院長和路名遠相互對視了一下,明白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