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以為沉蕭府是天下最安心的地方,可是他不在,縱使是沉蕭府也像一個牢籠。倘若不是因為三個孩子,沈卻都不曉得自己能不能撐到今天。
“娘,別哭!別哭!”
小紅豆和戚如歸手拉手跑過來,小紅豆伸出手去給沈卻擦眼淚。
沈卻別開臉,努力吸了吸鼻子。這兩年她掉過太多的眼淚,可是每次都是在夜裡,她從來不會在三個孩子面前掉一滴眼淚。
“沒哭呢,眼睛有些疼而已。”沈卻擦了擦眼角的淚,她努力眨了眨眼,想要將眼淚憋回去。
“嗚嗚嗚……”小紅豆開始哭,小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一定是小紅豆又惹娘不高興了!我再也不亂跑了,也不吃那麼多糖果了……嗚嗚,不哭,不哭!”
明明自己哭的像個小淚人兒似的,小紅豆還偏偏要拉著沈卻的手,想要安慰沈卻。
她愛哭的性子還真是像極了沈卻。
“哎呀!你別哭啊!你哭了孃親要更傷心了!”戚如歸跺了跺腳,用胖乎乎的手背給小紅豆擦眼淚。
他又責備地瞪了親哥哥一眼,好像在質問:你是不是惹孃親生氣了?
戚無別懶得理他,直接轉過頭去。
“好了,好了。孃親好好的呢,你們這麼乖,我高興還來不及。”沈卻將三個孩子攬在懷裡,“瞧這一頭汗,還不快回去洗一洗。”
沈卻用指尖點了點戚如歸的腦門。
戚如歸和戚無別站在一塊兒的時候,戚如歸要比戚無別胖了一圈,剛剛給小紅豆推鞦韆,又跑了一路,這就一頭的汗了。
小紅豆仔細看了看沈卻的臉色,孃親好像真的不哭了。這下,她才放下心來,她握著沈卻的手指頭,撒嬌說:“孃親,你好久沒帶我們去找攸攸姐姐玩啦!小紅豆要去找攸攸姐姐,絡青姐姐,還有小糖豆!”
戚無別的眸子瞬間亮起來,期待地看著沈卻。
若說還有什麼讓他特別感興趣的事兒,大概就是去殷家看小糖豆了!
沈卻有些猶豫。
現在哪兒哪兒都在打仗,連鄂南也都不太平了,她之所以很久沒有帶三個小傢伙出門,就是因為不安全。沈卻抬起頭,看了眼略陰沉的天氣,只盼著這場仗早點結束。
晚膳前,沈卻讓奶孃伺候著三個小傢伙洗個澡,換身衣服。自己則去前廳見了王尺。她一邊看著王尺交給她的賬本,一邊聽著王尺敘事。
“所以我們到底還能拿出多少的糧草?”沈卻直接問。
王尺無奈道:“並不是沉蕭府財力不夠,只是今年和去年連續兩年大旱,莊稼沒有收成,如今就算傾盡沉蕭府財力,也買不到糧草。”
沈卻皺著眉想了一會兒,說道:“據我所知,大旱的地兒雖然多,可也並非整個大戚都是如此。河鄖鄉、海荊鎮、中黑郡還有碑遷鄉都是富足之地。這些地方的糧草還不夠填補饑荒之地的空缺嗎?還有,各處府衙與商戶難道不是一直都有囤糧嗎?”
王尺嘆了口氣,說道:“夫人有所不知,這出兵打仗本就耗人耗力,那些富足之地的田間壯丁不少被徵了兵,許多地方都是田裡的糧食沒人收。而府衙和糧商自然有囤糧,可府衙中所囤的糧草有不少是進了貪官囊中,而那些糧商越是這個時候越是收購糧草,只盼著糧價再翻幾番。”
“國都快滅了,還要壓價!”沈卻直接摔了賬本,“以市價五倍的價格收購糧草!就算傾盡沉蕭府所有的財力!”
王尺一凜,有些震驚地看著沈卻。同時他還有些猶豫,不知道沈卻是不是隻是一時的婦人之仁。
他想了想,說道:“夫人,現在有兩條路走。倘若趁機囤糧,那些糧商自然不是沉蕭府的對手,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將沉蕭府原本的家底翻一倍。而若高價收購糧食只是為了賑災,這是一個無底洞,恐怕就算以沉蕭府的家財也要全部栽進去。”
沈卻沉默下來,她在想如今戚珏還在這裡,今日是戚珏拿這個主意,他會怎麼做。
不,沉蕭府早就是她的了。
沈卻決定按照自己心底的想法去做,不去想戚珏的態度。
“除了沉蕭府這個宅子,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栽進去。”沈卻閉了閉眼,她太想這場仗快些結束了。而整個大戚與她一樣盼著戰爭快些結束的女人不止她一個。
還不夠。
沈卻的目光逐漸堅定,她要想法子讓那些貪官和姦商吞下的糧草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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