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珏走近客廳的時候,蕭如箏正專注的撫琴。這個女人的確是極美的,尤其是撫琴的時候,整個人身上都散發出一種如水的柔情。
一曲終了,蕭如箏含笑望著戚珏,說:“如箏已經很多年沒有聽過表哥的琴音了。”
戚珏的目光隨意落在某一處,淡淡地說:“許是不再年輕,對這些東西的興趣就減了。”
蕭如箏就緩緩起身,她施施然走到戚珏面前,說:“表哥對這些東西的興趣減了也無妨,想聽的時候表妹彈給表哥解憂。”
她微微一頓,又道:“不過表妹今日來也不全然為了這支新曲子。”
“請說。”戚珏在一旁坐下,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茶水有些涼,味道就不是那麼精緻了。他蹙了蹙眉,將茶杯放了下來。
蕭如箏讓跟在自己身後的丫鬟將那個帶來的箱子開啟,她捧著裡面幾卷冊子,走到戚珏面前。她說:“如箏知道表哥因為喜歡玉器的緣故,對玉石生意也是十分在意。先前知曉表哥對門壽山的是原玉有些興趣,可是一直沒瞧見表哥所有行動,也不知道是不是表哥將人手都忙到了別處。如箏就擅自做主將門壽山的貨源壟斷下來,這些都是最近出土的原玉。”
蕭如箏將幾卷冊子輕輕放在戚珏面前的桌上。
戚珏隨意翻開冊子,瞧見裡面密密麻麻都是些賬務。
“等表哥什麼時候有空接手了,如箏就讓現在管著各處的夥計撤下來,再換上表哥的人。”蕭如箏說。
那門壽山最近出土的玉石原料實在品質驚人,不知道有多少富商盯著。沒想到短短時日,竟全被蕭如箏掐在手中。戚珏不得不感慨,這個表妹從商的能力實在不弱。
蕭如箏瞧著戚珏還是沒有說話,她倒也不急,她目光幽幽地望著戚珏,說:“表哥,如箏一直都知道表哥是個有大志向的人。若從商太過分散精力,表哥儘管將生意上的事情交給如箏來打理。如箏雖然別的不懂,但自認為料理生意場上的事情還是遊刃有餘。若是……若是將沉蕭府的生意交給如箏來打理,如箏保證收益只升不降。”
蕭如箏凝望著了戚珏,微頓,再言:“到時候,表哥就可以有更多的心神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如箏不想表哥這麼累。”蕭如箏在戚珏對面坐下,她的聲音低低的,柔柔的,似乎帶著點勾人的吸引。
戚珏這才抬起頭,看向蕭如箏。
蕭如箏璀然笑開,說道:“如箏的心意表哥一直都是懂的。無論是做一個暖床遞水的妾室,還是永遠隱在暗處的女人,我都心甘情願。名分這種東西,我根本不在意。”
蕭如箏的意思是甘願做一個小妾或者情婦,還是一個自帶萬貫家財懂經商知書畫的絕色女子。她這話要是被那些傾慕她已久的男子聽見,不知道會有多唏噓。
蕭如箏每晚都用香粉沐浴,身上塗的香料也是大戚最好的品質,整個人身上帶著一種引人而不媚俗的香氣。這種香氣鑽進戚珏的鼻子裡,戚珏的上半身就向後靠去,倚在藤椅椅背上。
他伸出手,將桌子上的幾冊賬本輕輕往前一推,說道:“表妹若是男兒身,這大戚第一富商的名頭恐怕就要被你奪去了。”
蕭如箏低眉看了一眼被推到自己身前的賬本。她幾乎神色不變,帶著幾分驕傲與從容地說:“表哥,我那箱子裡還有些其他的賬本,表哥不想看看嗎?”
“如箏,你如今一人在鄂南,財物傍身總是需要的。不過,”戚珏話鋒一挑,“你那裡的確有一件東西我十分感興趣。”
“是什麼東西?”蕭如箏的眸子瞬間亮起來。
戚珏勾唇,淺笑道:“今日你一來,聽了你那曲子頓覺心神安寧。想來音律總是有讓人放鬆的功效,倒是我之前鬆懈了。聽了你那曲子,不僅音律超絕,連音準也是純粹乾淨,想必是把好琴。不知可否贈與我?”
蕭如箏一怔,倒是沒有想到戚珏會跟她討要一把琴。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雪驟琴上,忽然想起了那段陳年舊事。蕭如箏愛琴,見到好琴就忍不住出高價收入,而這把琴也是當初她花了很大心思才得到的。只不過……當時沈卻也十分喜歡這把琴。
這把雪驟琴是肅北有名的匠師花了三年的功夫做出來的,在它還沒做完的時候,沈卻就整日纏著那位匠師一定要賣給自己。說起來那位匠師算是戚珏的忘年交,當時正好適逢沈卻的九歲生日,他就承諾等這把琴做好了當成生辰禮物送給沈卻。沈卻高興得不得了,每日都要跑去看這把琴做好了沒有。
雪驟琴這個名字還是沈卻取的。
可是向來愛琴的蕭如箏也喜歡這把琴,她做事的風格就要簡單粗暴多了。她直接甩給了那位匠師的兒子一千兩銀票。等匠師回家發現的時候,這把雪驟琴早到了蕭如箏手中。
她收集的古琴眾多,今日也是隨意抱了一把,竟沒有想到是它。
蕭如箏都快要忘記當年的事情了,可是戚珏忽然開口要琴,她就把那些事情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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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既然喜歡,如箏自然不會小氣。”蕭如箏又笑起來,可是此時的笑意裡面多了幾分勉強。
沈卻真的被震驚到了,她知道這半年來,沉蕭府暗中做了很多地道與機關,可是她沒有想到機關已經這般多,簡直就是處處機關。
沈卻回頭看了一眼鞘,鞘嬉笑著朝她點頭。
沈卻就轉過頭來,她將手心小心翼翼地搭在一棵平凡無奇的樹幹上,她摸了摸竟然真的摸到了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凸起。她將手拿開,才發現是一根竹籤般細的枝條插在樹幹上,只露著一個尖。
“把它扯出來。”鞘臉上的笑有些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