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卻吸了吸鼻子,她低下頭躲開戚珏的眼睛,開始低低地哭訴:“好嘛,是我不講道理了,是我鬧小性子了。先生不要生氣了。我……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樣了,腦子裡總是鑽進去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以前學東西,都是先生手把手教的。可是……可是先生,您現在抱著我的時候我就靜不下心來做事情了……”
沈卻的聲音越來越低,她低著頭,兩隻小手本是抓著衣角。可是不自覺的,左手就摩挲到了右手手背,然後搓著手背上不平滑的疤痕。
那些疤痕已經很淡了,顏色幾乎與她原本的肌膚一樣,可是摸上去的時候仍能夠摸到粗糙的疤痕。
聽著小姑娘挖心窩的話,再瞧著她的這個動作,戚珏哪裡還會再生氣。
“別哭,知道了。”戚珏走過去。
他伸出手,用指腹將她眼角的淚痕擦去。
當天,沉蕭府就來了大批的工匠。
戚珏帶沈卻去竹林盡頭的書房練字,叮囑她府上工匠混雜不要亂走,中午讓丫鬟帶飯食給她。還說了晚上的時候戚珏會過來接她。
而戚珏,整整一日也沒有在這邊陪著她。
沈卻寫了很多字,可是寫著寫著就把字寫錯了。她搖搖頭,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沈卻抬起頭,對面就是隔壁那間竹屋寬大的窗戶,平時只要她一抬頭就能看見戚珏。可是現在對面的屋子空空蕩蕩的,戚珏並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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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戚珏為了暫且瞞著沈卻,就將書架靠在對面的牆壁上。如今書架換了個位置,對面的牆上掛了很多沈卻的畫像。透過窗戶,沈卻望著對面牆壁上懸掛的畫像上的沈卻,畫像上的沈卻正甜甜地笑著,似不知憂愁。
沈卻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等到晚上的時候,戚珏很晚才來接沈卻。
沈卻隨他回到寢屋,整個人愣在那裡。
寢屋原本空蕩的地方變小了許多,擺在正中央的白瓷魚缸已經撤走了,還有視窗的巨大盆栽,以及矮櫃也被搬了出去。
明明搬走了很多東西,怎麼覺得反而變小了呢?
沈卻疑惑地往裡走,驚訝地發現原來是床榻往前移了不短的距離,床榻一側是一道畫著水墨的屏風。她繞過屏風,驚訝地看見一道門。
跟在她旁邊的戚珏替她將門推開,露出裡面小屋子的光景。
珠玉簾子墜在拉門後,門被朝裡推開的時候,發出清脆悅耳的碰撞聲。
一張床靠在裡面的牆上,旁邊的窗戶像是剛剛打鑿的。她的白玉梳妝檯,她的檀木衣櫥還有其他小東西都在擺在一旁。
“時間匆忙,只能趕成這樣了。過幾日再重新闢一個更寬敞的院子。最近,晚上你睡在裡面,我就在外面。也離你不遠,做噩夢了,有事了喊我一聲就行。懶得說話,就踹踹牆,我在外面也能聽見。不放心的話,睡覺前將門閂了。”戚珏低著頭,站在門後,認真試驗著門栓是不是好用。
瞧著戚珏認真的側臉,沈卻忽然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她只是木訥地點頭,小聲重複著:“曉得了,曉得了……”
夜裡,沈卻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她眨了眨眼,望著空蕩蕩的屋子怎麼也睡不著。不曉得過了多久,她忽然起身穿了鞋子。
她掀起珠簾,開啟門。
戚珏竟然還沒有躺下,正坐在燭臺前,蹙眉看著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