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從惠嫋嫋的一雙紅腫的眼睛上掃過,“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還一個人待在外面被我哥哥撿回來?”
外間傳來寧澤的輕咳聲,寧姚吐了吐舌頭,沒有再問下去,將東西放下後轉身出去了。
惠嫋嫋臉色變了幾變。默然拿起月事帶和替換的中衣。
換好之後,再對著外間喚了一聲,“阿姚?”
進來的是寧澤。“阿姚已經回去了。”
他的聲音平平的,聽不出到底有沒有生氣。想到先前和寧姚說話的時候,他就在外面聽著,惠嫋嫋的臉上火~辣辣的。
寧澤將一碗調好的紅糖水遞給她,提醒她有些燙。
惠嫋嫋這會正想要燙的呢,先抱著暖暖手,再小口小口地喝下去。
其實屋裡暖暖的,沒有燒地龍,卻有炭盆。可她還是覺得冷……女子的這個時候,總是畏冷的,暖著手暖著肚子,才會舒坦些。
惠嫋嫋抱著碗,碗裡的溫度透過碗壁從掌心往身體裡湧。再喝上一口,從嘴裡一直暖到胃裡,再暖到腹部,又悄然暖到心裡……可她心裡還是有些不安,悄悄看向寧澤。
依舊是溫雅和煦的神色,默不作聲地將被褥連帶著她換下來看中衣捲了抱出去。而後又喚了個丫頭進來重新鋪好床。
惠嫋嫋:“……”寧姚沒有去大將軍府,寧王府裡也還有婢女……頓時心情變得微妙起來。
坐在一旁的杌凳上,開始細細地想今夜發生的所有的事情。
她在以為自己要完蛋的時候,厲厲來了。與她達成了什麼約定,似乎也與淨元大師達成了什麼約定……
她在最傷心難過的時候,寧澤來了……
寧澤一定已經知道了厲厲的事。他知道了多少呢?竟和厲厲一樣,什麼也不說,全等著她來猜……
想著想著,出了神,一碗紅糖水都喝光了,還在機械地做著喝水的動作,就是寧澤走到她面前了也不曾發覺。
小腹又一陣難受,移手去按住,這才發現寧澤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自己面前,含笑看她。
她不自在地別過頭去,“你就笑話我吧,我已經沒臉見人了。”
“怎會沒臉見人?那被褥是我親自丟出去的,除了我,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阿姚也不知道你把大楚的疆域給畫出來了。”寧王府的下人,也不敢憑著猜測胡亂嚼舌根的。
提到這個,惠嫋嫋越發覺得不自在了。把頭壓得低低的,不敢看他。心中又覺得惱,還委屈,“我想回去了。”
她站起身來,將碗放到杌凳上,便去拿外衣。
寧澤笑意微斂,“我已經讓人通知了大將軍府,你接下來幾天都會在我們這裡。放心在這裡住著。這裡也是你的家,再過四十八天,你便要住在這裡的,早些熟悉不是很好?”
他拉著她的手,細細說著,“原本打算明日帶你去莊子裡散散心的,既是不適,便在府中休息,過幾日再說。”
嫋嫋抿著唇,不說話,一雙紅腫的杏眼裡,再次湧起了水霧。
“分明有婢女在,阿姚也在,你卻不肯讓她們過來,非得讓我丟臉……”
寧澤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將她頰面的發別到耳後,“嫋嫋,我們才是最親近的人,不論發生了什麼,我希望你第一個能想到的,都是我。而且,府中確實沒有年紀大些的婢女或者女僕,年節都放她們回去休息了。剛才那個年紀不大,是阿姚的貼身婢女,你見過的。”
旁的人都可以放回去,妹妹的貼身之人卻是不行的。他的寶貝妹妹總是需要人細心照料,是以他給妹妹選人的時候,便選了一個孤兒。
惠嫋嫋怔怔地看著他,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細想之下,他還真沒騙她,是她鑽了牛角尖了。
被他回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垂眸,“我不回大將軍府似乎不太好……到時他們誤會你與惠逸一般,恐不會輕饒你。”
“你這樣的情況下,我能對你做什麼?總不至於那般禽~獸。還是……”他打趣她,“嫋嫋是在擔心我還是在擔心我們的婚事?”
取了濕毛巾將惠嫋嫋被冷汗泡濕的手輕輕擦拭,見貓爪子要收回,用力抓住,輕笑出聲,“放心,他們聽說沈府出事了,這會必然已經去處理沈府的事情了,沒工夫注意咱們這裡。”
換一隻手,他繼續道,“再者,你此時的情況,就是他們知道了,也必是讓你在我這好好養著,何必多此一舉。”
沈府出事?大將軍府的人這麼快就得到訊息了?
惠嫋嫋心中大驚,也不知道那一老一小兩個和尚最後是怎麼處理的,有沒有及時離開。微微垂眸暗自思量,寧澤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不過,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情,囁嚅著:“那……有客房嗎?我睡客房吧。”既是隻能待在這裡,她怎麼好意思再睡被她畫過地圖的床?
寧澤的眸光瞬間沉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好睏啊……我也想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