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姚閉著眼, 說得很含糊, 似是夢魘一般。惠嫋嫋反應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話裡是什麼意思。愣了一下, 面上微微發紅,揚了揚唇,“好。”
比回答寧澤時要幹脆。
寧姚怔了一下,而後睜開眼看向面前的人,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讓自己的吐詞變得清楚一些,“真的嗎?你真的答應了?”
惠嫋嫋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糾結這個問題,卻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寧姚卻只是歡喜了一瞬,好似洩了氣一般,“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安慰我的。聖上給你賜婚了,你要嫁給別人了……”
惠嫋嫋:“……”
寧姚懨懨的,朝她靠過來, 好似要尋找一個依託一般,“傅然告訴我了,你們這婚是非退不可的。不論他打不打我,這結果都改變不了。可是我還是覺得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至少你和哥哥之間可以一直好好的,不會鬧出不愉快來,哥哥也不會那麼難受了。”
這還是惠嫋嫋第一次寧姚提起寧澤因為他們的婚事而難受。忽地覺得,好似自己才是那個犯了錯的人……
自己一直糾結於原主與自己, 一而再再而三的迴避自己的心意,故意與他拉開距離……
她細細地聽著寧姚說的每一句話,想知道寧澤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寧姚好似找到了一個感情的宣洩口,將所有的想說的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出來。
“……其實,我一點也不討厭你。只是覺得你總是被人欺負一點都不知道反抗,讓人生氣……”
惠嫋嫋當然知道她不討厭自己。那種既嫌棄又袒護的神色,在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便明白了。
“我都知道。”她輕聲安撫著。
寧姚的淚水將她的半個枕頭都打濕了,連連搖頭,“你不知道。我也不喜歡你。只是因為母妃的囑咐才照顧你的。我一直以為,哥哥和我一樣,在大將軍府門口你說了要退婚的話之後,我才知道,哥哥的心思和我的不一樣。我給他惹了很多麻煩,這是最大的一次。不僅拆散了你們,連我爹孃也散了。我可以躲到你們這裡來散心,他卻還要在寧王府裡撐著。昨天我都看到了,都看到了,那麼長的聘禮……聽說聖上把你賜婚給了一個王爺,是誰?武王?端王?還是別的異性王?”
惠嫋嫋總算明白了寧姚為什麼會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了。一臉無奈地看著她閉著眼傾訴,在她的聲音停下來之後,才平靜地道:“寧王。”
“哦……”原本是寧王啊……怎麼聽著這麼熟悉?她猛地睜開眼,“寧王?我爹?”
寧姚一臉悽苦,惠嫋嫋要變她繼母了?那她哥哥怎麼辦?
“噗……”惠嫋嫋被她的話和她的模樣給逗笑了,在被子裡蜷成了一團,直不起來。看寧姚又開始不要命地流眼淚了,才勉強止了笑,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寧姚呆呆地看著她,似是不信。
如果真如惠嫋嫋所說的這樣,那她這些日子在糾結的都沒有意義了?那她幹嘛還纏著傅然讓人打她?
回過神來之後便把頭埋到被子裡,“我沒臉見人了!”
惠嫋嫋把臉埋在枕頭時悶聲發笑。
過了一會,寧姚又從被子裡探出頭來,似還不相信,“寧王就是我哥哥?”
惠嫋嫋認真地點頭,“是。”
“我父王母妃都已經走了?”沒和她告別就走了?!
惠嫋嫋輕嘆一聲,“是。”
她已經不止一次和寧姚說了夜簫影和老寧王離開了寧王府的事情,可寧姚卻好似自動跳過去了一般。現在才終於正視這個問題。懵了一會後,掀開被子爬起來穿鞋,“我要回去,哥哥一個人在王府裡,太孤單了!”
惠嫋嫋拉不住她,最後說要與她一同過去,才讓她安靜下來,乖乖地穿了厚實的衣裳,梳洗一番,繫上披風才出門。
不知是誰通知了傅然,等她們到門口的時候,便見傅然騎著馬在馬車邊,說是送她們去寧王府。
惠嫋嫋心中疑惑,哥哥現在不是應該去禁衛軍應卯了嗎?不過,看傅然不欲多言的樣子,便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