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神色一動,“快讓他進來。”
他們母子得好好地合計合計。
平公公識趣地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這一對說悄悄話的母子。
屋門關閉的時候,楚元勳對皇後開口道:“母後,今日之事,你沖動了些。”
皇後心中正是一肚子的怒氣,聽得楚元勳的話,更是恨得咬牙切齒了起來,“都快惠逸那個不成氣的姨娘。若真把那主僕三人殺了也就罷了。偏和十六年前一樣,用了手段還一點效果也沒有,最後逼得本宮親自出手。十六年了,也只會小打小鬧,一個女娃娃都沒有處理幹淨……以至於今日將本宮逼至難堪的境地。”
說到這裡,便又頓住,似想起了什麼,呼吸也緩緩變得平穩了起來,“安雲,你去安排一下,讓蘇氏把所有的罪都認了。既是死定了,便不能再拖累任何人。”
楚元勳眼中閃過一抹狠色,“母後放心,這婦人,自是留不得。只怕父皇也因此事對母後出了不滿,往後需要小心謹慎些才好。”
皇後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便不再就著那事生氣,面上也恢複了以往的雍容神色,應了聲“嗯”,“承恩侯府的事情也讓本宮很是生氣。本宮修書一封,一會你親自送去承恩侯府,勿必讓他們好好地管管鵬鴻。”
頓了一頓,咬牙切齒地說出了幾個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楚元勳深以為然。早就對魏赫沒有了耐心,若不是因為他們與自己和利害關系,又是母族的親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必定早就親手處置了他。不至於叫他有命來給自己惹這麼多麻煩事!
隨後,楚元勳問道:“景寧最近可乖順?”
聽兒子提及楚安安,皇後面上緩緩揚起了笑容,神色也舒緩了起來,“你放心,在母後這裡調~教,保證乖巧恭順。如今,她已經將本宮視為生母,事事依從。寧王府的婚事退了,過兩日本宮便向聖上請旨賜婚。你收寧王府的女兒,倒不如我們嫁個自己人過去,天天耳鬢廝磨的,哪有找不到東西的道理?”
皇後的面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她不就是這樣把那塊虎符給拿到手了嗎?
…………
寧澤回到寧王府的時候,天上的壓人的層雲散開了些,缺了一大片角的月兒從最濃的一片墨色裡探出頭來,怯怯懦懦地看了寧澤一眼,又縮了回去。
寧澤收回目光,在分道的廊下,轉了個彎,走向寧王夫婦的寢殿。
風吹動著他層疊的袍裾,夾雜清雪的味道,見著他微敞的衣襟,便頑皮地往他懷裡鑽。
他停下步子,微微斂眉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樣子,將手伸入懷中將東西取出,籠入袖中,又將胸~前的衣服整理好,將繡著錦鯉的荷包掛在腰間,才重新舉步。
遠遠地還見著寢殿裡亮著燈,才走近,便見燈滅了。
寧澤可不相信他這潑辣性子的母親會這麼快就與他的父王和好就寢,更不信已經與父王和離了的母親還會與他父王同處一屋,若是他父王,恐怕沒有這個心思吹燈獨眠了吧……
只是一瞬的思量,便已經斷定了屋裡只有他的母親一個人。
這種時候,敲門自然是不頂用的。
他站在門口揚聲喚了句“母親”。
聽得屋裡靜了一下,而後是桌椅碰撞的聲音,再然後,聽到了他母親的吸氣聲。過了一會,屋裡重新亮起燭光來,屋門才被開啟。
“之舟,快進來。”
寧澤被她一把拉了進去,卻見她小心地往門口看了看,飛快地闔上門,插上門栓,似鬆了很大的一口氣。
寧澤打量著她,已經梳了江湖人的發髻,輕便簡約,沒有了那些華貴的珠寶首飾,倒顯得他的母親身上多了份清爽的氣質來。她的衣衫也已經換了,穿在她身上,略微有點緊。
他想起,她的母親閨名夜簫影,本就是江湖女兒,不知為何,才會到了京中,與傅靈瑤及宮裡那位相識,又遇上了他的父王,便留在了京中。
夜簫影有些尷尬地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裝扮,“還是二十幾年前的衣服,緊了些,等到天亮再尋處地方,買身合身的換上。你來了正好,省得我去你屋裡尋你。”
她說著,便從身後的包袱裡掏出一小包東西來,塞給寧澤。
“這是寧王府公中的賬本,庫房的鑰匙,還有我寫給你和阿姚的信。我想了一下,阿姚那性子,和我差不多,其實不是個適合掌管這些東西的。倒不如交給你來得放心些。她若是嫁人,你自會給她挑一門好親事,若是不嫁人,跟在你身邊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想來,我不是一個好母親,為人妻也挺失敗的。”她深吸了一口氣,“不和你多說了,我得在你們父王回來之前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寧王府的事情是一個過渡,走完這裡便是渣爹的結局了。
傅嚴嶽剔了剔牙:那份飯我快吃完了,改明兒把盒子給他送去,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