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芷安偏頭看過去,卻見寧姚與松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跟了下來,寧姚正看著她,咬著唇,看起來當真是很傷心的樣子。
她心頭一動,怒意消散,倒是對寧姚生出幾分愧意來。
寧姚是攔著她的,是她氣不過才推開了寧姚沖出來,也不知有沒有把這個嬌滴滴的郡主弄傷。抬眼看向寧澤,“魏赫那樣的惡棍,千刀萬剮都不為過,他要去為魏赫陳情,那他也必然與那惡棍是同道中人,有他同行,我們姐妹必不同行。不要因為我們姐妹柔弱就覺得好欺負!”
最後一句話,是瞪著楚元勳說的。
楚元勳被罵得莫名其妙,心中怒火騰騰燃燒,正要發作,聽得寧澤對她好言道:“你與阿姚一輛車,我與嫋嫋一輛車,哪裡還有位置與他同行?莫要說笑!快回馬車,你這般掀著車簾,寒氣該要進去了。”
他睨了她一眼,一個敢從北境直接偷跑回京的女子,好意思說自己柔弱?
楚元勳怒,寧澤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何曾把他堂堂的端王放在眼中?!
傅芷安被他身上突然散發出來的冷意驚到,訕訕地收回了手,寧姚走過來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看了他們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道:“那……那我就……”
話還沒說完,便已經被寧姚給用力拉了一下,失了平衡,待穩住身形,已經不記得自己剛才要說什麼了。一步一回頭,不放心地跟著寧姚上了馬車。
寧姚經過楚元勳面前的時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裡有對毒蛇的畏懼,還有憤怒,“我有沒有交好的人,都不需要向你稟報,你才是假惺惺的那個人,惡心!”
惠嫋嫋聞言,心中鬆了一口氣,覺得寧姚與楚元勳之間應該不會再如前世那般有什麼了。
她還記得自己與沈笑告別的時候那副讓她再也別去打擾他的神色,自知沈笑並不喜歡被人叨擾,本就不是真的要去與沈笑同行,見外間的情況轉變到如斯,也就沒有堅持。倒是那握著自己小手的掌,掌心燙得嚇人,連帶著讓她的臉也變得燙得嚇人。
縮了縮手,卻沒能從那掌中脫離出來。手指蜷著,在他掌心撓了幾下,才得以將自己的手收回馬車中。悄悄地吐出一口長氣。
寧澤觸電般地放開她,手握成拳,垂眸看著,掌心酥麻麻的感覺順著手臂鑽入心中,聽到裡面不一樣的呼吸聲,啞然失笑,真是隻小野貓!
再看向楚元勳的時候,已經不再與他維持表面上的客氣了,“那日~你也在,當知道,魏赫意圖之人是誰。會有今日之難,全是他咎由自取。你若為他陳情,便是與我為敵,必不會與你同行。”
面上的冷意與疏離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楚元勳哪裡想到,寧姚的馬車裡當真有客人?見寧姚過來再離開,都有意如避蛇蠍一般避著他惡心他的模樣,已然明白從寧姚這裡難以下手了。卻又想不明白,寧姚那般少與人為友的人,怎麼會對他對她的示好視而不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心中惱怒,面上露出恭謹的歉意,“阿姚一向跟在你身邊,鮮少有交好的友人,誰家女子有這般好的運氣,能得阿姚另眼相看?”
“那是平北將軍之女。”寧澤淡淡答道。
十幾年前,傅家鬧了惠府之後,傅靈瑤的弟弟傅嚴嶽由徵北將軍被貶為平北將軍,傅家鎮守北境,無詔不得回京。
楚元勳眸光一動,“平北將軍之女為何會在此?”
寧澤輕笑了一聲,看穿楚元勳想以此做文章,便先絕了他的念想,“安雲果然對魏小侯爺之事極為在意,要不然,如何會連大將軍府之人悉數回京之事都不知道?”
這是大事,尤其是對於有得虎符之心的楚元勳來說,是大事中的大事。
楚元勳這幾天一直在想著魏赫之事,還不死心想從寧澤這裡下手得到虎符,加上身上的傷,是以不曾去了解京中的動態,不曾想竟有了這樣的疏漏。
想到先前寧澤已經含蓄地向他坦誠了魏赫之事有他的手筆,正色道:“鵬鴻再怎麼說,也與我們是自小一同長大的兄弟。”
“他與你,是兄弟,與我,不是。”他們之間是表兄弟之間的關系,與他寧澤有何關系?“切莫將我與這等人混為一談。”面上的神色,一如高嶺之花俯視沼澤淤泥,嫌惡至極。
楚元勳怒了,“這等人是何等人?之舟,即便不是兄弟,也當是至交好友。”
寧澤盯著他看了一瞬,嗤笑出聲來,似乎聽到了一個極為好笑的笑話,笑容裡的涼意讓楚元勳不由得心驚,“朋友妻,不可欺。與這樣的人稱兄道弟亦或是相交為友……安雲,你當真是……勇氣可嘉。你尚未議親,不會明白。若是你的心上之人被他惦記上,還付諸行動,你當如何?”
微微頓了一下,在楚元勳開口之前又道:“呵……我忘了。你姓楚。是皇家貴胄,你的心裡裝的,都當是天下大事,旁人都不過是煙雲。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王侯世子,沒有那麼大的抱負,心中裝的,只有家人的安危,動我家人者,必為死敵。哪怕只是動那樣的心思。楚安雲,楚元勳,端王殿下。今日~你既將這事挑明瞭說,我也便明著告訴你,你要護他,你我之間,也再無情義可言。”
再不理會臉色突變的楚元勳,鑽進了馬車,命人出發。
楚元勳又惱又怒,原來自己精心的佈局,是被魏赫給破壞了!恨得牙癢癢的,恨小題大做的寧澤,恨不上鈎的寧姚,恨總是壞他事的惠嫋嫋,恨色~欲醺心的魏赫……讓他這下,不僅得罪了寧王府,連帶著把大將軍府的人也給得罪了。大將軍府有多護短,他是自小便聽他母親反複提及的。
思量再三,反正他背上的傷也沒好,倒不如在這慶靈山上多養些時日,左右有他母後和承恩侯府在,魏赫總不至於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傷不了性命。
作者有話要說: 厲厲哇地一聲哭出來:都沒多少戲份了還要搶走!
ps:小天使沒有看錯,厲厲是有些奇怪了,所餘時間不多的焦躁綜合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