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沒好氣地道:“二小姐拿來的東西,說是道歉,止不住是又拿什麼來捉弄你,索性直接丟了。”
以前這樣的事,她惠蕭蕭可沒少做。
惠嫋嫋斂著眉,“開啟看看。”
“小姐!”
“開啟。只是看看,無妨的。”惠蕭蕭就算要耍什麼手段,也應當不會在這一次。
裡面只是一小盤蓮蓉糕,淡花色的,做成梅花狀,看起來倒是精緻可口。
惠嫋嫋輕笑了一下,她還真是低估了惠蕭蕭作妖的心,原主的身體,是不宜吃蓮蓉糕的。這,在許多年以前,便是左相府眾所周知的事情。
“小姐,她這是欺人太甚!還好沒讓她把道歉的話說出來,不然,讓你接受她的道歉,吃下這蓮蓉糕,少不得又要難受好些日子。”
“那我們也讓她難受些日子,順便催一催我們的例錢。”
她在春蘭的耳邊低語幾句,引得春蘭詫異地看向她,“這能行嗎?這話說出來,不會讓人懷疑我們是故意來抹黑她們?”
惠嫋嫋眨了眨眼,催促著:“本就是故意抹黑沒錯的。但她們不會覺得如我這般痴傻的人會有那樣的心思,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我現在脾氣硬了些,你不過是聽從主子的指示罷了。明明很生氣,還得憋著的樣子一定很有趣。你快去,回來把有趣的事情說給我聽。”
春蘭走後,惠嫋嫋就坐在院中發起呆來。
睡前,還想了想那幾個人的事,不曾想,竟在夢中夢到了一些資訊。
太子,楚元清,字槿溪。今聖長子。為人優柔,處事懦弱。
武王,楚元灞,字臨斌。今聖次子。性子粗獷,尚武乏謀。
端王,楚元勳,字安雲。今聖三子,陰險狡詐,口蜜腹劍。
寧王世子,寧澤,字之舟。自以為是,自大自傲,愚鈍不堪。
她心知,這必然是厲厲放入她夢境的。
可他給出的評價,實在讓她哭笑不得。
且不說對另三人的評價是否有偏頗,光對寧王世子的評價,就讓惠嫋嫋不敢茍同。
至少,從第一次見到寧澤一直到現在,她並沒有覺得寧澤有什麼不好。實在要說出一個缺點來,大抵便是他太好了吧,對原主照顧得很周到,是一個很細致得體的人。
若現在是夜晚,她一定已經把厲厲從荷包裡抓出來好好地再問一問了。
能想起對這四個人的評價,他難道就沒想起他自己是誰?
芸姑回來的時候,惠嫋嫋正在出神,沒注意到她雙眼微紅。
她提了一隻竹籃,裡面躺著一尾還在彈動著尾巴的鯽魚,旁邊還有幾片闊葉,不知包著什麼。將竹籃放入小廚房後,在惠嫋嫋身邊站了片刻,想要說什麼,還沒來得及說,便見春蘭興高采烈地回來了。
“瞧把你高興成這樣,可是有什麼喜事?”芸姑到嘴邊的話轉成為問春蘭的話。
春蘭跑得有些急,連連點頭,緩過氣來才道:“真讓小姐給說準了。”
惠嫋嫋給她倒了一杯茶,“不急,慢慢說。”
春蘭將茶咕嚕咕嚕灌下,再次開口道:“奴婢按小姐說的,提了糕點和釅茶繞著道往無雙院走,只要有人問奴婢,奴婢就說二小姐給大小姐送了蓮蓉糕來,可大小姐的身體是不能吃這糕的,只能拂了二小姐的好意,讓奴婢給送回去。二小姐來向大小姐道歉,可歉沒道上,還要讓兩個刁奴去搶世子爺送給大小姐的東西,三個人沒道歉便又都跑了。原本蘇姨娘說最近府裡不缺銀子了,要把這些年欠了瑾靈院的例錢都補足了,還要把夫人留給大小姐的嫁妝也都還給大小姐,但現在還沒補足例錢也沒還嫁妝,想必又是缺銀錢了,大小姐就買不起什麼好的糕點,就給二小姐送一碗釅茶作為賠禮了。釅茶醒神效果極好,正適合給二小姐飲用,提提神,醒醒腦。”
她笑出聲來,緩了一會,繼續道:“最開始,也就一兩個人問,到後來,問的人越來越多,等奴婢把東西送到無雙院的時候,路邊都能聽到人議論的聲音了。無雙院裡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奴婢在回來的路上,便遇到了蘇姨娘院裡的黃桃,將這些年欠我們院裡的例錢都交給了奴婢,說是蘇姨娘這些日子事情太多,把這事忙忘記了。說之前並不是有意不給我們例錢,都是金桃那個下賤胚子,把瑾靈院的例錢給吞了。蘇姨娘已經將她趕出府了,往後再也不會出這樣的事了。嫁妝清點還要些時日,讓我們不要著急。又說改日必然讓二小姐和那幾個刁奴來向我們道歉。”
惠嫋嫋也笑出聲來,“金桃黃桃的,蘇姨娘還真是愛桃。”還都是一個顏色。
春蘭愣了愣,小姐關注的重點,怎麼和她的不一樣?
芸姑聽得迷糊,讓春蘭把原委說了一遍才弄明白之前發生了什麼,忿忿地道:“她哪裡是來道歉的?這次竟連世子爺送來的東西都惦記上了!咱們院裡的東西,就該這麼理所當然地給她們不成?”
惠嫋嫋笑聲止了,面上卻依舊帶著笑意,“芸姑莫要氣壞了身子。這例錢我們不是拿回來了?至於嫁妝……呵呵,想必她現在正在焦頭爛額地湊銀錢呢。為難我們的時候,她是假缺銀錢,現在,她才是真的缺銀錢了。只是不知,這麼多銀錢,她都給花到哪裡去了……”
芸姑詫異地看著惠嫋嫋。
對如今的惠嫋嫋再一次有了新的認識。
不僅不會被惠蕭蕭的假意示好給哄得心花怒放,還會借之反攻,這真是讓她又驚又喜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