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雲重氣的把張氏手中的信紙奪了過去,一把扔到了雲尚岑的腳下,道:“瞧瞧你做的好事,老夫素來教導你要志在四方,切不可因為兒女私情耽誤了大事,你倒好,不僅學那等沒有志向的男人為了所謂的愛寫些酸掉牙的詩,還暗中與一個上不得臺面的賤婢暗通款曲起來了,要不是她死了,你是不是打算把她娶回家當少夫人啊?”
雲尚岑直接雙膝跪在地上,彎身撿起了落在他身邊的信,拿起來看了看,卻是他為了穩住韻語而寫的書信,不,應該說是情詩,一句一句都傾訴了一個男子對一個女子的愛慕之情,句句飽滿了深情。
雲尚岑捏著手中的信紙,臉色非常的難看,這些信他當然知道,不過並不是他親手寫的,而是找人臨摹他的字跡而寫,沒想到卻反落在了雲重的手裡。
雲尚岑挺直著腰,也沒有反駁,而是說道:“父親,兒子錯了,兒子也是一時意亂情迷,與她並沒有發生實質的關系,兒子是有意納她為妾,但也沒有真正的佔她的便宜,還請父親明察了。”
張氏也道:“老爺,岑兒已經十七也看都十八了,這些年一直在外求學連個定親的物件都沒有,身邊也沒個伺候的姑娘,其他公子哥哪個身邊沒幾個伺候的人,也是我們家的兒子潔身自好才會一個人都沒有,這不一回府才對一個有些姿色的丫鬟動了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跟那丫鬟的事妾身也是知道的,原本還想做主把她放入岑兒的屋裡,誰知道她卻是一個如此沒有福氣的。”
雲重看著雲尚岑,道:“可是這麼一回事?”
雲尚岑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眼眶甚至有些紅的說道:“兒子與下人相戀之事本來不想讓父親知道的,不過如今她死了,兒子心裡說不難過也是假的,本來想在她生的時候給她一個名分的,沒想到她年紀輕輕的就會……兒子現在有事求一下父親,懇請父親讓兒子把這些書信帶回去,夜深人靜的時候也能睹物思人一下。”
雲重揹著手道:“不過是個賤婢罷了,老夫在你的身上花費了那麼多的精力不是讓你沉迷在男女之愛裡面的,這偌大的雲府日後都是你的,老夫不希望你玩物喪志了。”
雲尚岑垂著眸,看不出情緒的說道:“父親,兒子省得。”
雲重的臉色稍霽,道:“老夫言盡於此,你若想要女人了就讓你母親往你的屋中安排幾個,你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了,晚上老夫會跟你母親商量給你擇取一名人品佳,家世好的千金。”
雲尚岑抱拳道:“是,父親。”
雲重揮了揮手,道:“兒子,你也別怪老夫對你嚴厲了些,你是老夫唯一的嫡子,又少年成才,老夫對你寄予了厚望,就想著雲府日後的榮耀能靠你來發揚光大了,你切不可因為一個女人毀了一切。”
“兒子省得。”雲尚岑恭敬的回道。
雲重這才滿意了。
雲尚岑跟張氏回到檀嫻院之後,張氏怒火高漲的坐在椅子上,瞪著雲尚岑,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雲尚岑彎身道:“母親,這是一場誤會。”
“連你也要欺騙為娘不成?”張氏怒道。
雲尚岑嘆了口氣,道:“母親,兒子的為人難道你還不相信嗎?”
張氏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說道:“為娘把你當成心肝寶貝來疼著,這些年一直不讓你亂搞男女關系,就是希望你一心花在求學上,將來有一方比你父親更大的作為,可是你現在竟然學那等紈絝子弟玩弄府中的丫鬟了,你玩也就玩了,可你為何偏偏看上的是玉清院的丫鬟呢?你不知道為娘最恨的就是那小賤蹄子嗎?”
雲尚岑撩袍,屈身跪了下去,道:“母親,兒子沒有,兒子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才最適合兒子,至於那個女人不過是兒子想要探得玉清院訊息的棋子罷了,這些書信也是兒子找人代寫的。”
張氏狐疑的看了一下他,道:“當真?”
雲尚岑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張氏。
看著這張尚且年輕卻不顯稚氣的臉,張氏妥協了,畢竟雲尚岑是她的驕傲,她不想因為一個賤婢跟自己的兒子鬧翻了。
雲尚岑最後還是解釋道:“母親,兒子做這事自有兒子的道理。”
張氏想了想,慈愛的笑道:“起來吧,為娘也不是有意要說你的,原本往你院中新增幾個人也不是什麼大事,你若缺了女人大可跟為娘說,為娘給你安排就是了,何必跟玉清院的女人牽扯在一塊呢?”
雲尚岑無奈的說道:“母親,這只是一個誤會。”
“行了,不管是不是誤會,為娘都不希望你跟玉清院的女人牽扯太多,至於女人,為娘會幫你準備的。”
雲尚岑道:“母親,兒子不想……”
張氏打斷他道:“這是為娘自有主張,先安排兩名美豔的婢女伺候你,然後替你物色合適的人選給你當妻子,。”
“……是。”雲尚岑妥協的應道。
雲尚岑有些陰鬱的離開了檀嫻院,回到了自己的院落,把林安叫進了書房裡,直接把手中的信扔到了林安的身上,怒道:“看你做的好事。”
林安把地上的信撿起來一看,臉色也一下子變得非常的難看,直接雙膝跪地,道:“奴才辦事不力,願少爺責罰。”
雲尚岑揉了揉額頭,道:“林安,你做事從來不讓我失望過,可是今天這件事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林安躬著身,不語。
“你下去領罰二十大板吧。”雲尚岑說道。
“是。”
“把你手中的這些詩信都燒掉吧,別讓人看見了。”雲尚岑說道。
“是。”
雲尚岑機關算盡,命林安把他跟韻語之間的那點貓膩都給處理幹淨,可是第二天還是傳出了韻語一死是雲尚岑派人所為,甚至他寫給韻語的情詩也出現在了雲府,府中下人讀著那些露骨的情詩都忍不住的臉紅,看雲尚岑的眼神也忍不住的變了變,在他們看來,雲尚岑也不是那麼的高高在上,私下裡也有如此放浪形骸的一面。
雲尚岑一臉陰鷙的坐在書桌的後面,低看著跪在地上的林安,怒道:“我不是命你把書信都燒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