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屋,雲沛涵敏捷的聞到了還未消散的藥味,帶了淡淡的苦澀。
雲沛涵嘴角勾了勾,眼裡的諷刺一閃而過。
她款款的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閉眼躺在床上的張氏,眼裡湧動著不知名的情緒。
張氏的臉色有些蒼白,也瘦了不少,素來保養得宜的眼角一片青紫,嘴唇也是非常的蒼白。
張氏病了許多天了,沒來由的就病倒了,初初的時候大夫只是說偶感了風寒,修養三四天就能好了,沒想到三四天過後病沒好反倒加重了,請來了宮中的禦醫也查不出是什麼病來,只是說太過勞累,體內被掏的厲害,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所以張氏被強留在府中靜養了,養著便是半月。
許是感覺到投注在身上的目光,張氏動了動眼皮,慢慢的睜開了眼。
見著居高臨下,眼裡湧動著恨意的眼神,張氏的心忍不住的顫了一下,待要細細去捕捉的時候,那眼裡又恢複如初。
張氏鬆了口氣,撐著身子起了來。
她靠在軟枕上,有些冷淡的開口道:“怎麼來了?”
雲沛涵坐在了丫鬟特意搬來的椅子上,笑道:“聽聞母親病了,特來看看。”
張氏嘲諷的看了她一下,道:“是來看我死了沒有吧?我也真是養了你們一大群白眼狼,如今我不過是病了一下,你們一個個的就露出了巴不得我死的嘴臉,你們讓我死,我就偏不如你們的願。”
雲沛涵嘴角邊的笑容未變:“母親說的是哪裡的話,你是長輩,我們這些做晚輩的豈會巴著你去死呢?”
張氏冷冷地看著雲沛涵,冷笑道:“雲沛涵,我真是小看了你啊,若知道你是個禍害,當日說什麼我都不會把你接回來的。”
雲沛涵也不生氣,一雙瀲灩如波的珠眸看著張氏,笑道:“母親正病著,還是不要大動幹戈的好,省得氣著了。”
張氏雙手放在胸前,氣的笑了,她道:“我這病是你一手策劃的吧?”
雲沛涵道:“母親說什麼呢,女兒就算向天借膽也不敢暗算了你啊,我可不是母親,膽敢在老夫人的吃食裡面下藥了,我可沒那個膽子。”
張氏的臉上蘊起了滔天駭色,她冷聲幾聲:“好一張利嘴,是我粗心大意了才會敗在你的手中,技不如人也不能怨天尤人了,不過你也別得意的早,等哪日我好了,我看你還有沒有如此厲害的一張嘴來。”
雲沛涵只是笑笑,命揚嬤嬤把她早已準備好的吃食給端了來,笑道:“知母親這段日子生病,所以女兒給你準備了一些清淡的粥,母親是要自己喝,還是女兒餵你?”
張氏伸手揮開了雲沛涵的手,手上的粥應聲落地,“哐”的一聲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張氏激動的咳了咳,說道:“你少在我面前惺惺作假了,大家既然撕破了臉皮,你也別在我這假仁假義的,我現在就恨當日為何不心狠一些把你給掐死了算了,留著你反倒成了禍害了。”
“母親快別這麼說,知道的以為母親是在跟女兒開玩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母親心狠的容不下原配留下的女兒,這風聲若是傳出去,只怕母親的名聲都給敗了。”雲沛涵的嘴角邊仍舊掛著得體的笑容,只是這笑看在張氏的眼裡要多礙眼便有多礙眼。
張氏拿起床邊的枕頭朝雲沛涵砸了過去,怒道:“滾出去!給我滾出去!”
雲沛涵也沒躲,任由枕頭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身上,好在枕頭是那種軟枕不是硬枕,要不然砸在身上也會受一番罪。
看著因病而情緒不穩的張氏,她只是冷靜的喊道:“來人啊,母親又犯病了,快去請大夫來看一下。”
門外的人應了聲“是”之後就咚咚的跑開了。
雲沛涵躲到了另一邊,聲音還是溫柔的讓人聽了很如沐春風:“母親,你且歇著,切不可動氣了,大夫就說過你這病不能動氣,需好好靜養才能好的。”
她越這麼說,張氏就越生氣,只覺得她落得這翻天地大半都是雲沛涵害的,新仇加舊恨,張氏的眼裡燃燒著熊熊的怒火,再加上病未見好的沉鬱,一股腦的發了出來後便理智全失了。
所以等到雲重等人聞聲趕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張氏發了瘋的亂砸東西,而雲沛涵狼狽逃竄的場景。
雲重額頭上的青筋暴跳著,拳頭捏的死緊,厲喝一聲:“張氏,你夠了沒有?瞧瞧瞧你撒潑的樣子哪還見到往昔高貴溫婉的痕跡?嫡母報答原配之女,這話傳出去還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