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爾坐在山頂上,常抱在懷裡的琵琶靜靜地安置在一旁,身旁沒了那道倩影和那悅耳的小提琴聲,無論如何都提不起練習的心思。
他等了許久,也聯絡不到趙婉兮。
“喂!雷爾!”
眼前出現了林檬的通訊請求,雷爾無精打采地點選了確認。
“雷爾!趙婉兮她……”
雷爾聽到“趙婉兮”三字後,如針扎般清醒,他睜大著雙眼,此刻精神無比集中。
“出事了!速來!地點在……”
晴天霹靂,這短短三個字讓雷爾的內心劃過一道聲勢浩大的雷電。他儘量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以最快的速度衝下山腳。
大雨傾盆,雨勢愈來愈大,砸在身上竟有些疼痛。
案發現場,趙婉兮的屍體被法醫用白布遮蓋,隱約見到那白布內垂落下來的纖臂上戴著一根紅繩,紅繩上掛著一條蜿蜒精緻的小蛇。那是趙婉兮的生肖,也是雷爾精心打造並在她生日那天送給她的禮物,世間獨此一份。
“婉兮!”
雷爾瘋狂地撲向那躺在白布中的身體,一旁的四名警察竟沒能擋下雷爾那一身莫名的巨大力量,直到再多來兩名警察才堪堪擋住暴怒邊緣的雷爾。
當時還是見習警員的林檬在與上司商量過後,雷爾這才被放行。
掀開沾染著鮮血的白色遮布,雷爾無力的跪倒在冰冷地面上,那熟悉的絕美容顏閉著雙眼安躺在救護床上,卻早已斷了呼吸,永久的失去了生命。
“婉兮……啊!騙人的吧!”
眼淚止不住地滑落,這是雷爾生平第一次哭泣,為他最愛的女孩放聲慟哭。
是她在自己最孤獨的時候陪伴著自己,也是她為自己灰暗的世界帶來了五彩斑斕的色彩。可這份色彩卻被人無情剝奪了,他永遠失去了那個愛笑敢拼的女孩。
他無聲痛哭著,縱有千萬情緒彙集於心,卻怎樣都無法釋放出來,只能無力的跪坐在地上,看自己心愛的女孩越走越遠,地面上遺留的血跡似乎是她生前最後的存在印記。
大雨混著淚水,像不斷滴落砂礫的沙漏,流盡過後便象徵著分別。
愛人已遠行,從此陰陽兩隔相見無望。
“惡意謀殺!兇手已經被抓到了,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一名頗具勢力的世家嫡子,苦追求趙婉兮無望,便心生殘殺念頭,得不到的也不想讓別人得到。”林檬看著坐在山頂上雙目無神的雷爾說道,“在他的家中發現了很多趙婉兮的照片,其中最大的一幅人像畫被他用利器劃了巨大的‘x’。”
空氣中還存著雨後的溼潤氣息,雨後的夜空露出古怪通紅的現象。
“按聯盟法律,兇手即刻處以死刑……”林檬頓了頓,有些話並沒有說出來。
“說下去……”
雷爾嗓子裡發出來的聲音透著乾涸沙啞與絕望,如瀕臨死亡的人發出的聲音一般,林檬自實習以來聽過許多次,他生怕雷爾會因此一蹶不振而尋死。
林檬猶豫了,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出口。
“說……”
林檬咬牙繼續說道:“但兇手家人提供了兇手罹患精神病的證明,根據聯盟相關法律,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為的時候造成危害結果,經法定程式鑑定確定的,不負刑事責任……若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精神活動疾病正常,他們犯罪,則對方應負刑事責任。”
“我獲得的最新訊息是,法醫和ava系統共同判斷,按照對方當時不可理解的行為模式、心率反應及犯罪心數值,大致程度上可以判定對方是處在精神病的發病期……”
雷爾瞳孔猛地縮小,他愣愣地回過頭,幾乎是在壓抑著難以想象的憤怒情緒在說道:“你是說他能被保釋麼?”
林檬沉默著不應答,答案是什麼,彼此心裡都應該有個答案。
雷爾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裡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他怒不可遏地吼叫著,這聲音像沉雷一樣滾動,傳得很遠很遠。
殺了他!
雷爾眼睛裡似乎住著一隻憤怒的野獸,他恨不得用尖銳的利齒將殘害趙婉兮的兇手撕成碎片。
“別做傻事。”林檬沉聲說道。
林檬在公安部實習已經有一段時間,像雷爾這般憤怒的人他見得多了,大多數人類在憤怒情緒支配下會做出不少的傻事。雖然他內心也有說不清的痛恨,但奈何身為普通百姓的他們,面對世家這種龐然大物難如登天。
雷爾一拳一拳地錘在地上,溼潤的泥土被砸出一個深坑,拳頭也血跡斑駁,他卻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因為心痛的感覺早已蔓延至全身。
“林,我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