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羅邆沒說話,上前一步,伸手搭上李德的肩,在他肩上拍了兩下,然後湊近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我要你留在這裡,保護好她!她在,邆賧在,她亡,三浪亡!”一個物件悄悄塞進了李德的手裡。
李德心神一凜,隨即低下頭,恭敬的說了一句,“屬下遵命!”
不多時候,門房來報,鐸羅望到了。剛報完也不等皮羅邆的指示,就見鐸羅望大步的走了進來,帶著一身的塵土,向來趕路趕得很急,遠遠看到皮羅邆,不悅的擰起了眉,說道:“怎麼也不等等我,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虧得我一路快馬趕了過來。”
皮羅邆看了鐸羅望一眼,眉間盡顯疲態,只語氣平淡的說了一句,“你不應該來!”
鐸羅望捶了他一下,“好兄弟,你忘了我們以前的誓言了,如此大事,我如何能不來!”
皮羅邆無奈的一笑,垂下眼眸,“我沒忘,但是你來了,月兒怎麼辦?”
鐸羅望一收往日裡的豪氣幹雲,臉上的表情鄭重了許多,“你以為若你有了什麼意外,月兒還能好嗎?我來與不來,結果都一樣,可我的兒子到底還在那人手裡,無論如何總要接他回家。”
皮羅邆笑得有些疲憊,“至少你活著,月兒還有個依靠,罷了,你兒子在他手裡,你到底是要走這一遭的,此事兩難全,不如做好我們該做的。”
鐸羅望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就是這個理,好了,你也別糾結了,月兒比我們想象中要強大,放心吧!”
皮羅邆輕輕一笑,轉了個話題,“大哥,我與你已經多年沒有喝酒了。月兒說我們此去,兇多吉少,左右還有點時間,不如你我兄弟再喝一杯,共醉一場如何?”
鐸羅望想了想,“是啊,那年觀音市喝酒誤事,錯定姻緣之後,我們兄弟在沒一起喝過酒,今天再喝一杯,不過不能喝醉了,還有事等著我們去做,現在還不是可以喝醉的時候。”
皮羅邆點頭表示同意,“大哥稍等,地窖裡有月兒親釀的青梅酒,我去取一壺來,那酒不烈,喝了不會誤事。”
鐸羅望點頭稱是,皮羅邆自顧去了,不多時候捧了一壺酒回來。斟滿,遞了一杯給鐸羅望,自己也端起酒杯,兩人相視一笑,時間彷彿回到了多年前,他們一起上學,一起學騎射,一起狩獵,還有一起調皮,偷人家梨被罰跪的日子。
多少往事,都在這一杯酒裡,兩人碰了一下酒杯,鐸羅望一飲而盡,看到皮羅邆還端著酒杯,笑眯眯的看著自己,不由一愣,“五弟,你怎麼不喝?”
皮羅邆放下酒杯,輕嘆一聲,“大哥,貢秋卓瑪在仙女湖邊等你多年了,你應該去看看她了。”
鐸羅望輕嘆一聲,“今生到底是我負了她,若有來生,我定然投身在她身旁,護她一世安穩。”
“今生還來得及,何必渴求來世,若我說,錯過了就沒機會了,大哥已經辜負了她一次,如今還要繼續嗎?”
鐸羅望還想說什麼,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來,他的眼睛有些模糊,視力無法聚焦,朦朧中只見一個與他有八分相似的男子走了進來,脫著他的衣服,一陣黑暗襲來,他終是無力的閉上了眼。
皮羅邆看著那男子,九分神色的眉眼,相似的一道刀疤,還有這些天的暗暗模仿,若非近親之人,旁人乍一看,也是認不出來的,到底還是要一句,“此去無生路,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男子哈哈一笑,氣勢與鐸羅望學了個十成十,不見傷感,語氣卻充滿了憂傷,“當年我們姐弟遭逢大難,若沒有你們,我們姐弟早已化成灰了。我姐姐不能保護好夫人,就由我來報答浪穹詔主的恩情吧。如今我的妻兒都由姐姐照顧,她在哪裡也很好,她很感激夫人當年對她的提點。”
皮羅邆不再言語,只是深深施了一禮。男子哈哈一笑,“走吧,再不走時間來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