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我不知道該什麼,可我知道我在這一刻突然很想你。
月兒,父親要幫我議親,可我拒絕了,因為我不知道如果我議親了,我在沒有想你的權利了。
月兒,今年的觀音市,父親你也會去,我能見到你嗎?
月兒,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的歡喜能見到你,我躲在門後一直看一直看,直到你的馬車出現在我的視野裡,我的心裡是那麼的歡喜,可我不知道你是否如我一般歡喜。我想過要去找你,可我不知道該與你什麼,所以我故意坐在你會路過的花樹下,我很歡喜,你還記得我。
接下來的信很沉默,如今時隔幾年,鐸月娘仍清楚的記得那年發生的事:
月兒,為什麼會這樣,我去求父親,我去求叔叔,可我求不到我們能在一起的緣分,最後我只能跪求叔叔,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至少你還活著,我便是幸福的。
月兒,我大婚了,你祝福我,你可知道失去你,我已經沒有幸福,我只能謝謝你,在我最孤單的時候陪著我,因為你,我懂得了什麼是幸福。
月兒,你也要大婚了,我本想送祝福給你,可我做不到,所以我只能送你出大釐,我告訴自己我等你,可我不知道我該怎麼等下去。
月兒,因為是你,所以我甘於等待。因為是你,讓我的等待變得有意義。就是你,讓我明白,等待也可以很美麗。我在等你,我還能等你嗎…
……
雖然信拿到手裡已經有一段時日了,可鐸月娘今天才第一次看完,不是不知道皮羅邆對她的情意,她只是不敢接受罷了。所以她一直騙自己,有阿慈陪著他,他一定很幸福,如今看完了這些,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多天真,又逃避了多少,辜負了多少。
鐸月娘久久的沉默,她手指輕輕撫摸著那些信紙,彷彿在觸控皮羅邆對她的情感,她從來不知道皮羅邆對她的感情是如此的強烈,以前懵懂的時候,她看皮羅邆是用成熟女性的眼光去看,只覺得他就是一孩。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對自己的好,只是兄妹間的關懷;再後來明白了自己的身世,才知曉皮羅邆早已明瞭自己的身世,他對自己是痴心的等待,無悔的守護。
想想這些年,鐸月娘從不曾主動的給他寫過一封信,或許祭司的對,這是她逃不掉的宿命。可為什麼要逃呢,皮羅邆為她心動,她的心又何嘗不是為他跳動,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個兄妹的稱謂成了他們躍不過的鴻溝。當真相大白時,又卑微自己的殘破之軀,更不願帶著傷痕累累的心,去破壞他的幸福。然而到頭來,阿慈竟然不是慈善,自己才是慈善,才是那個歷史上與他生死相隨的人。
鐸月娘不由魔怔了,想著那些傳,是了,阿慈絕對不會是慈善,是自己身在局中,迷了自己。
鐸月娘鋪開紙張,提筆寫了起來,鐸月娘要給皮羅邆寫信,主動的給他寫一封信,她要把自己的情感告訴他,她要告訴他,其實她也歡喜他:
五哥,原來我才是慈善……
剛開了個頭,鐸月娘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寫下去,如果她不是慈善,她就真的不願意與他在一起嗎?她知道自己的心,以前只是覺得自己欠他太多,不能在打擾了他的幸福,如今知道了自己才是他最想要的幸福,她如何還能再欺騙他。
一整個晚上的時間,鐸月娘寫了撕,撕了寫,竟寫不出一封完整的信來。直到天將破曉,早起的公雞,已經開始了第一遍打鳴。鐸月娘寫了一晚,也想了一晚皮羅邆對她的好,從相識開始他們之間的點滴。想起那年在雲弄峰上,她幫他洗頭挽發,靈機一動,寫下一句,‘待君長發及腰,我便歸來可好!’
鐸月娘仔細吹幹墨跡,把信紙摺好,放進信封。走出了屋,阿佑已經等在屋外。聽見開門聲,他淡淡回頭,“需要我做什麼?”
鐸月娘拿出信,遞給他,“幫我送到皮羅邆手裡。”
阿佑撇嘴一笑,“總算開竅了,不枉他等了你這麼多年。”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阿佑走了,鐸月娘一整天,如坐針紮,心緒不寧,她一直在想,阿佑現在應該走到哪裡了,皮羅邆什麼時候能接到信,他會派人來接她回去嗎?由於心不在焉,做事總出差錯,給香花縫衣服,被針紮手好幾次,只好走出屋去幫嫣然摘苦菜,卻總是把整顆都拔了出來。嫣然無奈,把鐸月娘推回屋裡,“主莫添亂了,你好好歇一會吧,昨天一夜沒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