鐸月娘也從這幾年不間斷的禮物中,感受到了鐸羅望與皮羅邆對她一如既往的關愛,所以不管有多難,她都咬牙堅持了下來,她活著便是他們的希望。
鐸月娘在窒息裡醒了過來。屋裡是滿滿的濃煙,一時沒注意又被嗆得咳嗽不止。看著滿室的濃煙,鐸月娘忍不住苦笑。他們的動作真快,下手也夠狠,步步緊逼,竟是讓她一刻都不得喘息。
鐸月娘摸索著趴在地上爬到桌旁,把桌上茶壺裡的茶水全倒在了枕巾上,捂住了口鼻,推開臥室的門,跑到了院裡。鐸月娘環顧四周,整個院都被火包圍了。濃煙燻得她睜不開眼,不知道該往哪裡跑,或者哪裡才有她的活路。
鐸月娘被煙嗆得頭暈,只覺得胸口越來越悶,她的落幽閣早被火海包圍,沒有出路了。鐸月娘頹喪的依靠著梨樹坐了下去。看過太多的穿越,如她一般無助的似乎也只有她一人,或許是她太笨,不夠聰明。鐸月娘無奈的輕嘆,既是如此結局,當年何必讓她來到這個陌生的時空。
落幽閣外,盛邏皮靜靜的站著,良久,不確定的問道:“一直沒有動靜,莫非她預先知道,做了什麼防範?”
張氏冷哼一聲,“詔主想太多了的,依臣妾看,十有八九不是被燒死了便是昏死了。她要有先知的能耐,想想她爹是怎麼死的,如果不是三郎故意派人去給她報信,她估計還在山上摘茶芽呢。”
皮邏閣悄然退後幾步,打了個手勢,阿佑悄無聲息的出現,身影一閃,又不見了蹤跡。原媛看著他們兩人的動作,扯著嘴角拉出一個不屑的冷笑。“縱使你護著她,終有你護不住的時候。”她恨恨的扭緊了手裡的手絹,臉上的陰霾一掃而逝,換上了一臉的擔憂,退後幾步,來到皮邏閣旁邊,柔聲道:“三郎莫擔心,月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無事的。”
盛邏皮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想到了那個天資聰穎的孫,不由嘆了口氣,“罷了,如果她真的不是蛇女,此事便到此為止吧,夫人以後也莫要在為難她。”
張氏不屑的冷哼一聲,酸酸的了一句,“一個庶出女而已,詔主也太上心了些。”
盛邏皮有些無奈,這個夫人什麼都好,就是對庶女的心胸太,只能平靜的道:“好歹她是鳳兒的娘親,背後還有浪穹和邆賧,我們莫要做的太絕,鳳兒天資聰穎,世所罕見。浪穹和邆賧若是聯手,我們也討不了好,何況還有個施浪詔與他們一條心呢。”
張氏雖是女流,也深知這裡邊的厲害關系,到底禁了聲,算是同意了。心裡卻暗自想著,是試探,何嘗不是奪命,只看這庶女命到底硬不硬了。
這邊阿佑得了皮邏閣的吩咐,潛入了落幽閣,在大梨樹下發現了鐸月娘,一探還有鼻息,不由鬆了一口氣,把人扛起藉著夜色便潛了出去。左拐又拐不知拐過幾個巷,最後停在了一個農家的院落外。上前輕輕扣了幾下門,院裡有人問話,“誰在外面。”
阿佑沒答應,只了三個字,“快開門!”
院裡的人聽到聲音,不高興的嘟囔了句,“成天不見你的人影,大半夜來敲門就這一句。”話語裡有濃濃的不滿,但是還是不情願的開啟院門。
阿佑大步走了進去,隨意開啟一間屋門,把肩上扛的人放在了床上。阿城見阿佑大晚上敲門,還扛了個女人回來,一時不放心便把綠桃和嫣然都喊了起來。進屋一看卻是鐸月娘,一時都傻了。綠桃第一時間便哭了起來,“這才幾個月不見,姑娘都被折磨得沒了人樣了。”
嫣然也嚶嚶的哭了起來,阿城是個男,好歹沒哭,到底心裡還是不忍。哭了一回,眾人又把目光投到了阿佑的身上,嫣然這才想起問他,“你怎麼把主帶出來的,主怎麼了?為何一直睡著不醒?”
阿佑淡淡的道:“落幽閣失火,我趁亂把她救出來的,落幽閣裡有條暗道,是以前幾位郎君住的時候方便出門遊玩偷挖的,今天剛好派上了用場。”難得他一口氣清了事情的始末,相較於他平時的寡言少語,眾人都心知怕是問不出什麼了,都閉了嘴,安靜的守在一旁。
鐸月娘不敢相信自己還有醒來的一天,睜開眼便看到綠桃和嫣然紅著雙眼坐在旁邊做著針線。她掙紮了一下,嗓有些嘶啞,“綠桃,這是哪裡?”
綠桃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確定,又揉了揉,最後驚喜出聲,“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門被推開,卻是阿城與阿佑先後走了進來。阿城驚喜的道:“主醒了便好,可擔心死我們了。”
阿佑卻是平靜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話。綠桃回過神來,想起剛才鐸月娘的問話,急忙倒了杯水,送到她唇邊,心的喂她喝著,又使喚阿城,趕緊盛碗粥來。“這裡是奴婢們離開蒙舍府以後暫居的院,是阿佑的院落。”
鐸月娘掃了阿佑一眼,有心想冷笑,卻是無力,只能勉力道:“承蒙你好心搭救,鐸月娘無以為報。”
阿佑也不計較她的冷嘲熱諷,猶豫了一下,“我們做個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