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婆來拽人,兩個丫頭才回過神來,急忙磕頭求饒,“夫人饒命,夫人饒命,這些東西不是奴婢的,給奴婢一百個一千個膽,奴婢也不敢做這樣的事呀!這些都是月主做下的,她三郎君快回來了,唯恐三郎君發現,打發奴婢把這些東西悄悄的銷毀了,不想奴婢剛準備出去,夫人便來了。”她越聲音越,出的話卻讓鐸月娘覺得膽戰心驚。
皮邏嵐氣急,上前又是一腳,“你還陷害她,她哪裡虧待你了,你敢摸著你的良心話嗎?你到底收了何人的好處,要如此害她。”
張氏不耐煩擺了擺手,淡淡的道:“布偶是你身上掉出來的,誰做的也不好,罷了,拉下去,找個合適的,配了吧。”
兩個丫頭急了,配了人,生活就沒指望了,不由跪行幾步,抱著張氏的腳不撒手,嘴裡直呼冤枉。
原媛便撿起地上的另一個布偶看了又看,最後聲的道:“這是我的生辰八字。”然後又看了看另兩個,也是變了臉色,柔聲道:“夫人息怒,當心身,此事便算了罷。月妹妹為南詔誕下長嫡孫,沒有功勞,苦勞也是有的。”
她的丫頭紫玉卻不依了,急忙道:“主,她都如此害你了,你還要維護她,你都維護她多少回了。”聲音不大,卻也讓在場的人都聽了個清楚明白。
“嗯”張氏聽出了紫玉話裡的意思,追問了一句,“此話怎麼?”
紫玉看了原媛一眼,原媛搖了搖頭,她想了想,一下跪在原媛面前,鼓起勇氣道:“主心好,對奴婢們更好,主向來護著奴婢,奴婢也不能讓別人害了主。”然後大著膽跪到張氏面前,“求夫人為我們主做主。”
張氏淡淡的瞥了原媛一眼,這才冷冷的吐出兩字,“你?”
紫玉拿過布偶道:“夫人仔細看看這布料,這可是去年三郎君從大唐歸來時特意給月主帶的繡布,咱們整個南詔,就她獨一份。”著哭了起來,“許是上次畢摩,月主沖撞了我們主,她心有不忿,便用了這邪惡的法來害我們主,求夫人為我們主做主。”一邊,一邊哭,還把一個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一顆護主的心赤裸裸呈現,讓旁觀的眾人都忍不住動容,
紫玉的話一出口,皮邏閣面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楊秀瑩也仔細打量了一回,這才輕聲道:“我剛才看著眼熟,只怕是看差了,也不敢,如今看來卻是真的了。”著輕輕一笑,臉上有著鄙夷,“同是庶出女,妹妹我就想不出這些害人的把戲來,姐姐書讀的多,懂的也真多。”話語輕飄,帶著濃濃的鄙夷。
皮邏嵐眼見情形對鐸月娘不利,皮邏閣卻一直閉口不言,不曾維護她半分,心裡焦急,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的尷尬,破口罵道:“你們是一夥的,你們都算計好了,都下好了套來害月娘,你們這些沒心肝的狗東西。”
先前的丫頭便哭著道:“奴婢原是不敢的,自從二郎君回來以後,便與月主同住一個院,每日裡都在一處話,月主夜裡也不讓我們貼身伺候,奴婢上夜時也聽到了月娘屋裡有男的聲音。”她頓了一下,似乎鼓足了勇氣,爆出一句,“聽那聲音彷彿是二郎君。”
皮邏嵐懶得動口了,二話不,一腳把那丫頭踹翻在地,“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為何要如此誣陷我們。”
鐸月娘覺得很累,這樣的戲碼她不奇怪,她只是意外佈局之人好大的手筆,把皮邏嵐都設計了。不由心裡一陣好笑,張氏不是很疼惜皮邏嵐麼,如今到要看看她打算如何處理此事,當下更是閉緊了嘴,不解釋,不辯解。
整個大廳都沉默了,靜寂的沉默落針可聞。皮邏炎閣嘴巴張開又合上。他在回來的路上便隱約聽到了一些,可他不願相信,他一路不眠不休的往回趕,不過是怕她又被人欺負了,想回來保護她而已,可進門時,他看到鐸月娘與皮邏嵐正坐在一起談笑風聲,她的笑容是那麼的美,她從來沒有對他那般笑過。他嫉妒她對著別人笑得那麼美,卻不願意對他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
當母親問起的時候,他還是相信她的,所以他下意識的還是想要維護她。如今,這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擺在了面前,他忽然發覺自己就是個笨蛋,被人徹底的糊弄了的大笨蛋。失火那夜,眾目睽睽之下,她投入皮羅邆的懷裡;皮邏嵐的每一封家書都會問一句,月娘可好。本來不願多想,如今看來是自己把她想的太好了,女人都是一樣的,都有著趨利避害的本性,皮邏閣不由閉上了眼。
張氏眼看這火燒到了皮邏嵐身上,也慌了神,她的原意只為了對付鐸月娘,並不想搭上自己的兒,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置才好,只得揮了揮手,秀芝便把丫頭們都帶了出去,輕輕的關上了門。
“鐸氏,你怎麼?”張氏冷冷的問了一句。
鐸月娘輕撫著袖上的褶皺,慢慢的挺直腰桿,把身站得筆直,冷冷一笑,譏諷的道:“沒什麼好的,滔天的罪過,莫過於莫須有三字。夫人向來不待見我,直白些也無妨,弄這許多事出來,也不怕累的慌。”
張氏不料鐸月娘會如此話,一拍桌,怒道:“鐸氏大膽,你做下如此下作之事,我南詔容不得你。”
皮邏嵐急道:“母親,這些丫頭胡的話你也相信,為何不能相信孩兒呢?兒與月娘是清白的,沒有那些骯髒的事。”然後又著急的朝鐸月娘打眼色,“月娘,你為何不辯解,那東西肯定不是你的。”
鐸月娘不屑的道:“南詔從來都容不得我,這已是人盡皆知的事,不必找諸多借口了,你們不累,我也累了,不如把鳳兒還我,我帶他離開,如何?”
張氏沒料到鐸月娘會如此從容,冷冷的道:“你打的好算盤,不過我南詔也不是你來便來,走便走的,從今天起,你便在這院裡思過吧!”對於丫頭的皮邏嵐與鐸月娘有私之事卻是隻字不提。
鐸月娘想了想,淡淡一笑,“隨便吧,這不是第一次了,我已經習慣!”
張氏冷哼一聲,“沒想到你還笑得出來,我到是瞧了你!”
“呵”鐸月娘發出一聲沒有意義的譏笑,累,真他媽的累,這些人吃飽了沒事只想著如何陷害人嗎,真是無聊。如今她還能什麼,她能那匹繡布,張早被張氏奪了去,自己一寸未留嗎。張氏賊喊捉賊,下了套就等她往裡鑽,她渾身是口也不清楚,何必在做無用的掙紮。到底性還是剛烈了些,“我鐸月娘是浪穹詔時羅鐸的女兒,可殺不可辱,我是皮邏閣背進門的,既然不敢殺我,那就和離吧,我們都尋個皆大歡喜,大家都省心些,如此可好。”
張氏剛想開口,從張氏進門便一直沉默的皮邏閣突然出聲,“母親,此事是兒的家事,兒自會處理,母親不必煩惱。”
張氏愣了一下,氣急反笑,罵了一句,“我兒糊塗。”
皮邏嵐卻是有些焦急,“三弟,我對月娘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誤會月娘,我們是清白的。”
皮邏閣不理會張氏,也不看皮邏嵐,只看著鐸月娘,平靜的道:“我那年給你帶的繡布,你放在哪裡了?”
鐸月娘瞥了一眼張氏,她面上的表情淡然,握著手絹的手指卻收的很緊。鐸月娘在心裡冷冷一笑,原來她也會緊張,並不如表面上的那般囂張。似笑非笑的看了張氏一眼,張氏與她目光一對,只覺得她已經看穿了她的心思,看透了她的靈魂一般,不由錯開目光,不敢在與她對視。鐸月娘淡淡的收回目光,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布偶,“不都在這裡了嗎?”語氣裡帶了一絲鄙夷的嘲諷。
皮邏閣無奈,這女人就是這倔脾氣,死不低頭。只得試著轉圜道:“這幾個布偶能用多少料,也沒見你做衣服穿,可是收在哪裡被丫頭們偷出去了?”
鐸月娘笑看了皮邏閣一眼,笑意不及眼底,平靜的道:“哦,我也不知道放那裡了,或許是被那把火燒了吧。”著輕笑起來,“我實在是不記得了。”
聽鐸月娘如此,張氏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往外走去。“三郎,我不管你怎麼處理,這鐸氏從今天起,我不要再看到她在我眼前出現。或打發或禁足,你看著辦。”
皮邏閣看著張氏帶著一眾人等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落幽閣,才把目光悠悠的轉回鐸月娘身上,“月娘,你我夫妻六載,你對我可曾有過半分真心。如今你連真話,都不願意對我一句了嗎。”
鐸月娘平靜的看他一眼,他還是一如當年初見般溫文爾雅,可惜鐸月娘的心境幾經波折,竟早沒了初見他時的悸動,“你過你再不疑我的,如今你食言了。我的話真假與否不重要,你如何看我,也不重要了。如今,我只求一個結果。我過,你若再疑我,我定然是不會再要你的。如今你有心心念唸的佳人陪伴,我已是多餘,不如我們彼此放過,各求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