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成親的那天,鐸月娘抱著琵琶發了一天的呆。然後鐸月娘丟了琵琶,笑問綠桃,“桃,你可曾後悔跟了我?”
綠桃笑道:“姑娘可曾後悔收了奴婢這個沒用的?”
鐸月娘便斜睨她一眼,“十多年了,我可從沒當你是奴婢。”
綠桃笑道:“奴婢也沒見過哪家的主,如姑娘這般對下人好。”
鐸月娘長嘆一口氣,“我們的好日要到頭了,你可害怕?”
綠桃笑道:“姑娘害怕嗎?”
鐸月娘看著自己青蔥一樣的手,淡淡道:“怕,如何能不怕,不過怕也沒法了。原氏好大的手筆,拿蒙嶲為陪嫁,我可做不來這樣的事,我是寧願死也不能傷害哥哥們的。”
綠桃收斂了笑,低聲道:“奴婢看著姑娘這幾年一路走過來,做了多少違心的事,奴婢總覺得娘最開心的,也只得了在浪穹的那幾年了。”
“是啊!”鐸月娘輕嘆一聲,“這輩最開心的或許就那幾年了,就連以前與五哥在山上吃的苦都是快樂的,我這裡從來沒有這般痛過!”她用手戳著自己的心窩,曾幾何時她已是如此的軟弱。
綠桃收斂了笑容,聲的在鐸月娘耳邊了一句,“以前的那位,姑娘不是從不曾放在心上嗎?如今這位花點心思,以姑娘的聰慧也不難辦。”
鐸月娘笑看著綠桃,這南詔還真是個染缸,才幾年的時間,她那個單純的丫頭便沒了,“不一樣的,以前那位是個沒腦,鼻孔朝天的,我不用對付她,她都在自尋死路,如今這位可精明著呢。”更要緊的是她能拿整個蒙嶲為陪嫁,鐸月娘可不能拿浪穹做陪嫁,倒時候就不止是浪穹,還要搭上邆賧了。細算起來,還有她來不及來到這世上的孩,她的阿爹,還有皮羅邆的那一身傷,那位可沒在背後推波助瀾,如今登堂入室,她們之間只怕是不能善了了。
綠桃有些焦急,“那可怎麼是好?”
鐸月娘笑笑,“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機行事罷了,你們管好自己的嘴,多一個字都別。”想了想,又認真的補充了一句,“桃,以後不管出什麼事,你只需記得一句,保命要緊。”
綠桃還想什麼,最後只是堅定的點了點頭。原媛可以拿整個蒙巂為陪嫁,鐸月娘卻不能傷邆賧和浪穹一分一毫。聽原媛手裡還有個蛇奴,也一併送給了皮邏閣。
鐸月娘早就知道她不可能是皮邏閣的唯一,所以她早就看開了,她如今感興趣的不過是那個蛇奴而已。她猜測著或許那個蛇奴就是當年那個死裡逃生的孩。把皮邏閣的故事與張秀當時含糊的詞一結合,鐸月娘到也弄清了個大概,張秀或許就是當年死裡逃生的張尋音吧,可那又有什麼關系呢,她什麼都不會,她即便是蛇女,也定是這世上最最無用的蛇女了。
因著心事,鐸月娘竟是夜不能寐,迷糊中,只覺得自己的手彷彿被什麼咬了,一陣刺痛,剛清醒一些,鼻裡似乎聞到了煙火的氣味,突然警覺了起來,披衣一看,門外已是一片熊熊燃燒的火海。鐸月娘一驚,急忙叫喚起來,可惜嫣然和綠桃都睡的很熟,鐸月娘搖都搖不醒,焦急之下,也不知該如何抉擇,要帶了閣羅鳳先離開,在來救她們嗎?落幽閣人不多,可個個都是她最信任的人。
猶豫間,門被大力推開,阿佑冒著濃煙沖了進來,一手一個,抱了綠桃和嫣然,沖鐸月娘抬了抬下巴。鐸月娘會意,抱起閣羅鳳,跟著阿佑跑了出去。
到底還是阿佑熟悉這裡的環境,繞了一圈,避過了大火,出了落幽閣。把嫣然等人安置在假山旁。鐸月娘想到鳳兒的乳孃還未曾叫醒,也顧不上尋思向來淺眠的幾人今天的異常,又急急的往落幽閣方向趕,若還有機會,自然是要把乳孃帶出來的。
阿佑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多話,轉身就往落幽閣跑。遠遠的,聽得耳邊傳來一陣敲鑼打鼓,鬧嚷嚷的,喊著走水了的聲音。
皮邏閣以及留在府裡的鐸羅望和皮羅邆亦被這陣叫聲驚醒。慌亂中,幾人都奔到了落幽閣前,只見一個廝焦急的邊跑,邊叫,“不好了,月主還在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