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羅邆微微一笑,“你這話月兒最恰當不過。”嘴裡著,趁月娘不注意,悄悄的把手絹塞進了自己的袖。
阿慈微紅了臉,低頭輕聲道:“是,月妹妹自然也是最好的。”
鐸月娘眼見阿慈有些不自在,未免她尷尬,故意掩口笑道:“五哥還記得我的糗事。”記得那時候,經常都是鐸月娘出鬼主意,鐸羅望和玉娘是忠實的執行者,放風的永遠都是皮羅邆。每次她們都跑了,就他沒跑。最後被時羅鐸問起也就他倔強的不肯話,而他一直都是四人裡最睿智的,時羅鐸便理所當然的認為是他帶頭使壞,每次都罰他跪祠堂。而她們都心裡不忍他一個人跪著,最後都是四人一溜排開跪在祠堂裡。
那時的鐸月娘不太適應這身體,渴睡的很,基本上每次跪祠堂不出半刻定然是歪在他的肩上睡覺。
皮邏邆淡淡的笑道:“罰跪不可怕,可怕的是罰跪的時候還有個丫頭歪在你身上睡覺!最後不只是膝蓋疼,肩膀也疼,整個人都不自在了!”
阿慈聽到此處,不由一臉羨慕的看著她們,忍不住問道:“你們以前經常一起出去玩嗎?”
鐸月娘點頭,“應該是經常一起出去闖禍,我們就是闖禍精!”
皮羅邆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震得鐸月娘的耳膜隱隱有些發酸,她許久不曾聽到皮羅邆笑得如此舒暢,心裡想著阿慈果然是好的。他道:“那時候我們是浪穹的四霸王,都是在大街上橫著走的主,路人見了都退避三舍。”
鐸月娘有些不好意思承認,很多闖禍的點都是她出的,只得分辨道:“哪有那麼誇張,我們只是無聊了尋個樂,沒那麼壞的。”
“是,吃完東西,錢不明著給,非拉著我們跑路,等人追出來了,才告訴他們錢放在碗下邊。”皮羅邆哈哈笑道。
鐸月娘忍不住嘀咕一句,“還不是看你和哥哥中規中矩實在無聊,才故意惹些亂。”
兩人回憶著兒時的趣事,得開心,阿慈在一旁羨慕的看著她們。鐸月娘注意到阿慈,自己一路上只顧和皮羅邆話,她甚少插嘴,都是含著笑在一邊靜靜的聽,覺得她有些孤寂,鐸月娘便有意把話題往她身上引,問道:“五嫂,給我們你兒時的事吧!”
阿慈尷尬的搖了搖頭,“我是庶出,每日裡不過是做著女紅打發時間罷了,哪裡有你們痛快!”
鐸月娘想到初到蒙舍時,張氏對她的態度,心裡瞭然,只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只能再換一個話題,和她聊起了懷孕經,問些孕期的症狀和反應,又問了她的飲食,提點了下什麼食物該注意,藥物不能亂吃什麼的,她的尷尬這才少了一些。
如此一路笑著,不多時候便到了德源城,因著時候不早,便在德源城歇息了一晚。
第二天,鐸月娘終於趕到了浪穹。舊地從遊,她卻多了許多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鐸羅望早在門口迎她,見到鐸月娘,鐸羅望朗聲道:“可算是回來了,今年二月裡姨娘便身體不大好,請了很多大夫也不見效,姨娘想見你,只好去信請妹妹回來一趟。”
鐸月娘看著這個偉岸成熟的男,幾年的時光歷練,曾經的青澀少年,如今已經長成了可以獨當一面的詔主,看著他挺直的背,猶如一棵蒼松,鐸月娘點頭,“辛苦大哥了。”
鐸羅望嘆息一聲:“姨娘素來不喜吵鬧,月兒歇息一晚,明天去看姨娘吧!”他著伸出手,彷彿想如孩提時一般揉亂她一頭的軟發,到底伸出手才驚覺都是大人了,只得尷尬的在她肩上拍了兩下,“月兒,你到底還是清減了。一直都收不到你的親筆來信,也不知你過的好不好?如今看來,到底不能順心順意了。”
鐸月娘笑笑,“總要有些波折,這才是人生,哪有人一輩順風順水的,大家都能好好的,已是萬幸。大哥放心,我能照顧好自己,活著也不是多困難的事。只是大哥要打理詔中事務,實在辛苦,也要照顧好自己才是。”
鐸羅望點頭,“嗯,我們都要好好的。”他著,彎腰抱起鳳兒,“來吧,,舅舅抱!”著把鳳兒馱在了肩上。
鳳兒高興,拍著手,嘴裡叫著,“舅舅、舅舅。”惹得鐸羅望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鐸月娘想起那年張秀與她的話,便道:“我還是先去看看姨娘,自從出嫁到現在也沒有好好和姨娘話,心裡掛念的緊。”
鐸羅望便點頭道:“也好,我讓你嫂置辦了些吃食,你先去,晚些我們在話。”
鐸月娘走進惜風院,兩個丫頭在廊下繡花,負責灑掃的婆把院打理得幹淨整潔,見鐸月娘進來,忙起身相迎。鐸月娘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徑自推開了張秀臥室的門,屋裡的門窗都緊閉著,光線有一些暗淡,空氣也有些渾濁。轉過屏風,慢慢走了進去,開啟了窗,讓空氣流動起來。
張秀靜靜的臥在床榻上,臉頰瘦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許是開窗的響動驚到了她,陽光撲閃進來,帶來了一室的明亮。張秀彷彿預料到鐸月娘會來一般,只靜靜的看著鐸月娘,臉上沒有一絲情緒。阿玉在一邊伺候著,見鐸月娘進來,張秀擺手讓阿玉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