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一樣,莫在傷神了,你身本就比旁人弱些,照顧好自己。”皮羅邆不放心的囑咐道,掏出個荷包,仔細的系在她的腰帶上。鐸月娘好奇裡邊裝的是什麼,被皮羅邆攔住了,“帶著,莫要丟了。”
鐸月娘看他表情認真,只得點頭。
鐸羅望繼承了時羅鐸的爵位,成了新任的浪穹詔主。短短幾日,這個才二十出頭的男快速的成長了起來,沉穩了不少。鐸月娘見到張秀的時候,她正跪在佛前誦經。鐸月娘便靜靜的跪在她身後,良久,張秀才道:“我早知道他回不來,可我沒有阻止他前去。”
鐸月娘不知如何接話才好,只得沉默。張秀平靜的道:“你的孩沒保住是好事,你不必難過。”
鐸月娘低聲道:“難過無益,我自然是要好好活下去的,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張秀忽然笑了,“是呀,活著才有希望,我還活著,可我早就沒有了希望。”鐸月娘聽不明白,她只知張秀心裡有事,可張秀不願意,她便不問。張秀話鋒一轉,“當年你為什麼要回來,你為什麼不走的遠遠的!你為什麼不跟五郎走,他如此待你,你還不知足嗎?”
鐸月娘不明白張秀的話從何起,只得無奈的道:“娘親讓我如何跟五哥走,我們又能走到哪裡去!”
張秀疑惑的低喃了一句,“五哥?你不知道?”
鐸月娘疑惑的看著她,“娘,我該知道什麼?”
張秀笑了,笑聲尖銳,淚水大串大串的滾落,“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笑聲戈然而止,變成了低聲的哭泣,她喃喃的喚著,“月娘,月娘,我的月娘!”
鐸月娘上前兩步,抱著她清瘦的身,“娘,我在這裡!”
張秀彷彿沒有聽見一般,仍喃喃的呼喚著,“月娘!”她的聲音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哀婉,讓鐸月娘有一種她早已看透了自己魂穿的感覺,她現在呼喚的是那個早在多年前已經死去的月娘。
鐸月娘無語靜默,良久,張秀抓著鐸月娘的手,對她:“別放過他們!”
鐸月娘點頭,“嗯!自然不能放過”
張秀惡狠狠的盯著鐸月娘,一字一頓的道:“不要放過他們,不要放過波沖,不要放過張尋求。”
鐸月娘一愣,張尋求和此事有什麼幹系。隨即心思一轉,莫非是張秀與他有舊時的恩怨。尋思這張秀就這麼一個要求,不管前塵往事,自己只要完成了她的心願變是,其餘的也顧不上了,只得點頭道:“好!”
張秀湊近鐸月娘耳邊,低聲對她:“我要張尋求嘗嘗笞殺之刑!”冰冷的語氣裡似乎夾帶著萬年的寒冰。吐出這一句,張秀總算是恢複了常態,她平靜的拿起木魚,“知道嗎,我不是在贖罪,我是在祈福,為活著的還有死去的人祈福,我早已身在地獄了,就在那年的玉案山下。我早已生不如死,如今還能做的,不過是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
鐸月娘被她冰冷的語氣嚇到,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疑惑,只堅定點頭道:“好!”從她來到這世上,張秀或者是時羅鐸,都從未對她提過任何要求,她們只是傾自己所有,給予了她所有的愛,讓她不識愁滋味,活的舒心而又愜意。
張秀無力的揮了揮手,對鐸月娘道:“你去吧,此間事了,你早些回去。等到他被笞殺了,你再來看我!”
鐸月娘只好給張秀磕了三個頭,“娘親多保重!”
臨到門口,張秀又幽幽的了一句,“為了邆賧,為了浪穹,你,好好活著!”完又是長長的一聲嘆息,彷彿活著對鐸月娘來,也是一種折磨。
鐸月娘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回頭想問,卻見到張秀閉上了眼睛,一副疲累的模樣,只得邁著沉重的步慢慢的走出了張秀的院,抬眼望去,本是陽春三月萬物複蘇的時節,她院裡的花草卻全都死了,被人連根拔起。鐸月娘不知道,她是因為傷心,還是因為恨,記憶裡她對時羅鐸一直都是淡淡的,時羅鐸也從不在她們的院裡過夜,如此感情上沒有多少交集的兩人,張秀為何會對時羅鐸的辭世瘋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