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鶯飛,西湖的景緻應該也是不錯的,只不知道那湖中村,村中湖的景緻現在未曾經過雕琢修飾,可有幾分看頭。
她們正閑聊著,只見大夫人身邊的丫頭春桃笑吟吟的走了進來,手裡還拿了一封信,玉娘就躲一邊壞笑開來。不都知道這信肯定是皮羅邆寫的,自從鐸月娘回來以後,他的信每月兩封從不間斷,而信裡也是幾年不變的兩個字“安否”。為了這兩個字鐸月娘還得收衣緊袖給他寫回信去。
鐸月娘接過信,也不開啟,直接放書桌上,問道:“送信來的還在嗎?”
春桃笑道:“自然是在的,不等到姑娘的回信,估計是不會走了。”
鐸月娘忍不住勾出一抹淺笑,道:“稍等吧,我這就寫。”完綠桃已經鋪好紙筆磨著墨了。鐸月娘一時也不知道該些什麼,目光遊移片刻,落到玉娘快完工的荷包上,想了想問道:“阿姐可需要新的繡樣?”
玉娘一聽不樂意了,冷哼一聲道:“就他那氣的模樣,會給我畫繡樣嗎?每年都給你寄一幅畫像,我求了幾年只想討個繡樣都沒有。”
鐸月娘忍不住在心裡偷笑,這皮羅邆也是,同樣是妹妹怎麼就厚此薄彼了,輕咳一聲,正經的問道:“阿姐,池塘裡荷花開的正好,讓他送幾朵來可好?”
玉娘略一思索,拍掌道:“也好,前些天碧桃幫我做的長裙還少了幾朵荷花呢。”
鐸月娘想了想,提筆寫道:“昨日新裁衣,淡薄少顏色,今見荷開豔,欲求為添顏。”看著這些字,鐸月娘也有點鬱悶。映像裡古人都是出口成章,提筆寫詩的。可憐她讀了這些年的書,最後還是隻能寫些直白的文字。不過這幾年值得驕傲的是她的毛筆字有了進步,從開始握筆不穩,到現在也能寫出有模有樣的字來,雖然筆鋒,神韻什麼的離她還很遙遠,但是知足常樂是她現在的心態。
寫信送了回去,過了兩天一副夏荷圖便送到了她的手中,還有幾張荷花的繡樣。附帶的信裡只有一句話:“花期太短,望珍惜,莫殘了荷花好顏色。”
氣得鐸月娘立馬吩咐綠桃找針線來,她要繡花,嚇得綠桃攔了半天,口裡直道:“姑娘消消氣,閑了多看兩本書便是,何苦要折磨自己的手指頭。”把鐸月娘噎得一句話也不出來,真不知道這丫頭的話是安慰還是挖苦。
玉娘還在旁邊扇風點火的笑道:“折磨手指頭到也罷了,繡出來還折磨了我們的眼睛。把荷花繡成沱茶,把蒼鷹繡成烏鴉,那絕對是月兒的好本事。”
鐸月娘忍不住抓起靠枕就砸了過去,然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玉娘也在一邊吃吃的笑著看那些花樣,歡喜得不行。
時光在嬉笑怒罵中悄然流逝,過了中秋,府裡便開始緊鑼密鼓的張羅鐸羅望的婚事,因為是政治聯姻,大家都顯得很慎重,只怕一個行差踏錯,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一路往返幾十回,每個人都把心提到了嗓眼,蒙舍和浪穹都拿出了十二分的誠意在結親的事上,路上借道的各個部落首領嘴裡著恭喜的話,暗裡卻也是把心提在了嗓眼上,都怕結親是假,下絆才是真,各方首領雲集,各種勢力交錯,也許一不心就是被吞併的命運。這是繼吐蕃與大唐和談以後,六詔與河蠻等在夾縫裡各種勢力的第一次結盟,大家都是謹慎再謹慎,心了再心。
好在難得的得了幾年太平,所有的部落都剛遭受過戰爭的洗禮,暫時也沒能力在鬧騰,婚禮也在雙方的推動下,平穩有序的進行。
原本接待各詔來的姑娘和郎君的任務應該由張秀負責幫襯,可惜剛入秋,她便傷了風寒,不宜見客。又怕沖了鐸羅望的喜事,索性把自己鎖在院裡,再不出門半步。接待各詔來的姑娘的任務便落在了鐸玉娘和鐸月娘頭上,由於浪穹少主時羅鐸只有一妻一妾。只得了一兩女,鐸羅望是獨,如今又是他的婚宴,最後接待各部落裡來的郎君們的任務也派到了倆姐妹的頭上。鐸月娘只能感嘆大唐的民風開放,若這事放在明清以後,她和玉娘估計連門都是個大問題。也幸好六詔地處邊疆,沒大唐那麼多糾結的文化傳承。
六詔以及河蠻、還有各個能叫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部落都有人來,三三兩兩的,也來了十多個和她們年齡差不多的,鐸月娘唯一遺憾的便是皮羅邆因病沒來,是傷了風寒,不宜出門。她還是有些想念那個欠她豆角糕的少年,算算時間也快三年沒見了,不知道那個少年長高了還是長俊了,記憶裡還是曾經那驚豔的一眼印象最是深刻。
鐸月娘對大唐亂七八糟的稱呼有些無語,好在此地地處邊疆,雖然接受了大唐的文化,但是也融合了自己的文化,讓她覺得還能找回一些模糊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