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歡意識到他的身份，心裡頓時生出幾分警覺，不過當時她去第一藥行的時候已經完全蒙面甚至變了聲。他應該認不出她，想到這，明歡心下稍安，下決定要假裝不認識他。
因此她只是低著頭，任由過長的劉海遮住自己的眉眼，壓低了聲音，小聲中彷彿帶著些許失落，難掩聲音清澈。
“京都大學···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痴心妄想，其實我自己也知道憑我的水平不可能進去，但我就是抱一個念想而已。”
越說聲音越來越低，彷彿連自己也不敢相信會實現，將一個怯懦自卑的學生形象貫徹到底。
顧不臣面具下的眉毛輕揚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輕鬆掀翻顧思年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想到這，他的聲音裡也帶上了幾分笑意，緩緩開口，“並不，我沒有這麼想。說實話，一個人的潛力發揮出來的時候，可能自己都沒有辦法想象會有多麼地強大，最起碼，你敢說出這個目標，就已經比大多數人強很多了。”
顧不臣這話不算做假，人有的時候常常會把自己限制得很低，害怕有過高的期望而無法實現，最終面臨失敗的結果以及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如他人的嘲笑。
明歡聽到這話心裡狂跳，她覺得這個男人···
他的很多想法都和她不謀而合，危險到讓她心跳加快，彷彿他可以看穿她所有偽裝。
雖然心裡慌，但明歡面上沒有顯露出來，她只是自嘲地勾了勾唇，彷彿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世界裡無法自拔。
“敢說出來有什麼用呢，唉，你別安慰我了，我的水平我自己最清楚。”
明歡心裡默唸，別再跟我說話啦。
我不想繼續咒自己考不上啊。
顧不臣看明歡這樣覺得很好笑，想起少年在競技場意氣風發，怡然自若的樣子與現在可真是判若兩人。
要不是明歡耳朵背後那顆紅痣他可能真的以為認錯人了。
當時明歡趁著思年放鬆警惕把她撲倒的樣子，像一隻在翻滾的小貓露出了柔軟的肚皮。他莫名注意到了這顆鮮紅如丹砂的小痣，甚至覺得這顆小痣在白皙單薄的耳朵上有幾分莫名的可憐可愛。
剛剛他原本只是覺得這個看上去有些沉鬱的少年有些不合群，大家都是三兩結伴，只有他遠遠地遊離於人群之外，他本來也是混進來的，落在後面剛好可以更好地觀測這次考試學生的情況。
明歡身材纖細，算是女生中比較高的但是在男生中不算太高，因此看上去就是個纖弱秀氣的少年。
而顧不臣則比明歡高出了大半個頭，居高臨下地可以看到明歡柔順的髮旋以及耳背那顆鮮紅的小痣，一下子喚醒了顧不臣的記憶，再加上相似的身材，一樣柔軟的短髮，不然顧不臣一時之間可能也很難發現二者之間的相似。
他覺得少年的身手很不錯所以有點好奇他會報哪所學校，沒想到是京都大學，更沒想到的是少年那副極力隱藏自己的表現，更加讓他覺得有趣。
不過既然少年想要隱瞞，自己也不會刻意地揭穿。他不再接話，看起來就像是對明歡的自怨自艾感到不耐煩而懶得回覆。
明歡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前面就是一個分岔路口，大概就可以擺脫這個讓她感覺不簡單的男人了。
左邊是寬敞的大路，平坦結實的土地和高大茂密的樹木都給人一種極致的安全感。而右邊是看上去有些偏僻的羊腸小道，彎彎繞繞，幾乎膝蓋高的深綠灌木相互交纏，長著不知名的白色小花，莫名的幽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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