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良久後，未曦卻主動地接過了藥碗，一飲而盡。
喝完後，她卻兀自說道，“我以前聽人說過，命定之人有三生的緣分，只要能一同走過奈何橋，下一世就有相遇的姻緣。”
“這只是傳說吧，這輩子都沒過完，還談下輩子。“元睿帶著些笑意說到，他已經認定了未曦。
未曦心中哀嘆，一輩子，怕是不行了。你和我父親……呵，這輩子，我們怎麼會走到一起……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如果我先你而去，我會等在奈何橋等你一起投胎的。”未曦執著地說道。
元睿卻笑了，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說道，“好，我答應你。如果真的有來生的話。”
他輕輕地摟過未曦的肩膀，她就這樣軟軟地靠在他的懷裡，彷彿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隔閡過。
此刻的他們全無間隙，但是之後呢？他們中間永遠地隔了朝堂之爭和家族之恨，永遠都不可能化解的濃仇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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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捲起簾幕無重數，堆疊記憶兩三簇，五年花開花落，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就恰好卡到了未曦最後的結局。
國師府中，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色，像是被紅色點綴的海洋，沉浸在歡聲笑語的故鄉。
未曦身著大紅的喜袍，柔軟的紗衣上不僅鑲嵌了九十九顆東海明珠，還纏繞著無邊無際金色的紗線，華美異常。
關於這天的真相未曦知道得也不是太多，她只記得自己發生的部分。
看著鏡中傾國傾城的紅妝，那個帶笑的新娘坐在空無一人的房間靜靜地等待，等待她的意中人。
不知何時，房間裡原本伺候她的丫鬟已經不見，甚至整個國師府也悄無聲息。這可是大婚之日，未曦越等越不對勁。
在疑惑的推動之下，未曦終於還是選擇出去察看情況。
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過。
未曦還是有過幻想的，雖然她清楚地知道父親與元睿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他們能在每一件政事上吵得不可開交，也能在朝堂之上互相恭敬，這樣水火不容的關係也能結成親家，她也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她還是幻想過元睿在登基後掌握大權，父親能夠收手，這樣他們也能維持一直的平和。
可惜了，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未曦不知道父親的雙手究竟做過哪些不可饒恕的罪孽，只知道印象中的他是對自己最好的人，自己最親的人啊。
現在卻散亂著頭髮，跪在一身甲裝的元睿面前，再也沒有意氣風發的模樣，臉上血跡猶在。
整個府宅的下人全部跪在庭院裡，被重兵看守，他們身上青色的盔甲襯得滿府的紅色愈發濃烈。
未曦躲在庭院的走廊上，努力抑制住自己顫抖的呼吸，怎麼會這樣？怎麼偏偏是今天？
她看見元睿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寒光閃過，好似冰封的劍意，直朝著父親刺去，最後停留在父親的脖頸。
“想不到你會選擇今天，你對未曦的感情都是假的嗎？”她聽見父親沙啞的嗓音，心瞬間揪起來。
“哼，你還有臉提未曦，你殺了那麼多人，根本不配做未曦的父親。”她從沒有聽過元睿這麼憤怒的聲音。
“今日你就去陰曹地府向我父皇母后請罪吧。”元睿高高將劍舉起，一身殺意外露，狠狠地刺向李牧之的胸口。
“噗”，噴灑出來的鮮血灑了元睿一身，劍尖刺破紅色的紗衣劃破肌膚的聲音尤其刺耳，同時響起的還有兩聲尖叫。
“未曦！”
“未曦！”
庭院計程車兵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紅色身影衝出的瞬間，就已經血光漫天，慘叫驚現。
那高傲的少年君王此時正捧著未曦不斷流血的身體，鮮血印染在紅色的嫁衣上，她慘白的臉龐正在失去生機。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元睿扔掉了手中的佩劍，一把抱住倒下的未曦。
一旁的李牧之也是被這一幕刺激到，成王敗寇，他本來已然赴死，誰知突然衝出來的未曦替她擋下了這致命一劍。他瘋狂地想衝上去，卻被士兵死死地拉住，那是他最愛的女兒啊！
“就算他犯了再大的錯，也是我的父親。既然忠義不能兩全，我唯有用這條命還父親給我的命。”未曦喘息著，喉嚨發出微弱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