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趙崇兒落水之後,嫁給李圍一事也算是定下了,無論她心中多不甘願,等過了冬至之後,趙崇兒依舊嫁入了李家。
李圍乃洛陽人士,家資不豐。父母皆為農人,不過自打李圍中了舉人之後,家中的日子自是好過許多,起碼不必再向朝廷交糧食了。
因著聶修齊給了李圍五百兩銀錢,所以李圍在京城中也買下一座二進的宅子,宅子的位置有些偏,不過李圍本身也只是個窮書生罷了,能在京城落腳已經算是不錯了。
趙崇兒嫁到李家之後,瞧見李家這破落的情景,心中十分難受。洞房花燭那一夜,趙崇兒甚至將李圍給趕出了主臥之中,使得李圍父母極為不滿,不過趙崇兒是官家小姐,又與驃騎大將軍府沾親帶故,所以李家人也不敢為難趙崇兒。
帶了大筆的嫁妝,趙崇兒的日子過得倒是十分舒心。眼見著李家伺候的丫鬟不過四人,她越發瞧不上這破落戶,吃用從自己嫁妝裡出,平日也不去孝順舅姑,態度著實輕慢的很。
李圍有一弟一妹,弟弟李兆今年不過十歲。而妹妹李芳娘一十有四,剛剛及笄,模樣說不上模樣,但卻是個心氣兒高的,見著大嫂如此倨傲,心中又氣又怒,偏偏沒有什麼法子懲治與她,否則開罪了驃騎大將軍府,後果可不是他們李家能承擔的起的。餘帥亞才。
趙崇兒一直未曾與李圍圓房,她恨不得直接住在將軍府,不過聶修齊心中對這個表妹十分厭煩。林凝眉也極不待見趙崇兒,好在聶老太太對趙崇兒還有幾分憐惜,也不捨得這姑娘在李家過苦日子,就三不五時的將趙崇兒接回將軍府。
回到將軍府後,趙崇兒心心念唸的意中人是聶修齊,即便她已經成婚了,但見著聶修齊時。仍挪不動步子,甚至時不時還投懷送抱。
這日正巧趕上林凝眉的生辰,聶老太太也想熱鬧一番,便請了戲班子到府中。
趙崇兒手中捏著摺子,一雙水眸望著聶修齊,試探的開口問道:
“二表哥,崇兒想看狸貓換太子這出戏。”
對於趙崇兒的心思,林凝眉也能猜到幾分,無非就是這婦人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想要藉機譏諷一二罷了。
不過林凝眉可算不得什麼心胸寬廣的女子,也不願見著趙崇兒對著聶修齊眉來眼去,登時冷笑一聲,鳳眸掃過趙崇兒依舊平坦的肚腹,道:
“崇兒妹妹,如今你好歹也是李家的媳婦,這嫁過去足足一年了,怎的肚子還沒個訊息?莫不如嫂嫂今日派人請了大夫,為你診治一番可好?”
林凝眉清楚趙崇兒與李圍未曾圓房,才用話兒來刺她。
趙崇兒本身就是個蠢鈍的,此刻氣的面頰漲紅,咬了咬唇,眼眶含淚,欲語還休地望著聶修齊,柔若無骨的身子想要倚靠在聶修齊懷中。
“咳咳!”
聶老太太見著趙崇兒此番動作,心中也有些不恥,無論崇兒之前與惟謹是否存了情意,她現在也是李家婦,且李圍還坐在一旁,她這般行為放蕩,難道就不怕夫君責怪嗎?
林凝眉面上譏諷之色越發濃郁,鳳眸從李圍漲的通紅的面龐劃過,她倒是有些可憐李圍,為了與驃騎大將軍府攀上關係,竟然將這麼一位祖宗給請回家了,也不知何時就會紅杏出牆,這綠帽子戴的著實不錯,摘都摘不下來。
李圍氣的渾身發抖,衝著趙崇兒道:
“崇兒,今個兒是二表嫂生辰之日,點什麼狸貓換太子,不出聽一出穆桂英掛帥,倒是熱鬧的很。”
一邊說著,李圍往趙崇兒身旁靠了靠,抬手抓住趙崇兒的手腕,這廝手背上已經迸出青筋,顯然是有些氣的緊了。
趙崇兒痛呼一聲,倒是不願在林凝眉面前丟人現眼,只得狠狠瞪了李圍一眼,再也未曾開口。
林凝眉見著趙崇兒安生了,轉眼望著一旁的大胡氏,抬手輕撫著大胡氏微微聳起的肚腹,面上勾起一絲笑意,道:
“我瞧著大嫂肚皮尖尖,這一胎十有八九是個男娃。”
大胡氏聞聲一笑,她看了一眼坐在聶老太太身邊的小長安,面上勾起一絲淺笑,越發顯得端麗,說:
“男娃女娃有什麼要緊的?反正大房現在都有兩個哥兒了,這一胎生個女兒,反倒更貼心些。”
林凝眉與大胡氏相談甚歡,眼下她們妯娌兩個之間的心結已結,平日裡說說笑笑,當真快活的緊。
而趙崇兒則被刻意忽略了,恨的緊咬牙關,這一個晌午,就聽得林凝眉與大胡氏討論孩子的事情,不就是諷刺她懷不上娃兒嗎?
趙崇兒兩手握拳,恨不得上前扇林凝眉兩耳光,方才能解心頭之恨。
正待此刻,丫鬟手中提著銅壺,來給茶壺中添水,趙崇兒見著那裝滿茶湯的青花瓷壺,心中劃過一絲惡意,衝著聶老太太嬌甜一笑,說:
“祖母,讓崇兒給您斟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