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一刻鐘功夫,林凝眉面色變得蒼白如紙,在床上不住地打著滾兒,兩手捂著小腹,額間冒出冷汗,口中也不住地叫喊著:
“請太醫!請太醫!一定要保住我肚子裡的孩子!”
林凝眉經歷三世。演戲對她而言也算不得什麼難事,此刻她淡綠色的裙衫上滿布血漬,看著著實猙獰的很。
外頭伺候的宮人聽到主臥裡的聲音,登時便慌了神。自打這位玉琢真人入宮起,太子有多寵愛她,幾乎到了人盡皆知的程度,眼下若是玉琢真人肚腹之中的孩子出了事兒。她們哪裡還能有好下場?
站在宮人中間的月宜冷眼瞧著此番情景,也清楚林凝眉已經將安胎藥給喝下去了,否則那裙衫之上也不會見了紅。
小心翼翼地退出主臥,月宜沒有急著往東宮趕去,畢竟此事萬萬不能攀扯到太子妃身上,否則她一家老小的性命恐怕便保不住了。
聽到林凝眉見紅的訊息,太子即刻便趕到了清風觀中,他站在床榻前頭,看著陷入昏迷的女子,心口泛起陣陣疼痛,冷聲開口道:
“太醫呢?快去請太醫!”
之前已經有宮人去請太醫了,只可惜那宮人剛剛邁出清風觀,就被人給拖入草叢之中,直接擰斷了頸子。
太醫久久未到,姜其琛也清楚事情有些不對,此刻白芷跪在床榻邊上。給林凝眉診脈,面上尤帶淚痕,看著十分可憐。
“玉琢現在如何了?”
聽了這話,白芷哽咽一聲,說:
“回殿下的話,主子這一胎本就不算穩當,眼下又不知糟了何人的暗算。竟然有小產的徵兆,幸好之前那碗安胎藥主子沒有全給喝下去,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姜其琛眼仁之中滿布紅絲,闔宮之中能對林凝眉動手的,除了王瑾沅不作他想,王瑾沅當真是好大的膽子,明明清楚他對林凝眉十分愛重,卻依舊對凝眉肚子裡的孩子下手,此等冷血無情的毒婦,若是再留在世上,哪裡還有天理?
白芷抹了一把眼淚,說:
“殿下,此刻太醫還未趕來,便讓奴婢為主子診治一番吧。否則若是時間耽擱的太久,這孩子便不中用了。”
姜其琛面帶冷色點了點頭,此刻除了白芷之外,清風觀中無一人懂醫術,若是林凝眉真有個三長兩短,他一定會殺了王瑾沅給他們的孩子陪葬!
林凝眉其實根本沒有喝下那安胎藥,裙衫上的血跡也是金魚血,之前殺了一條金魚,將血給取出來,在姜其琛來之前往身上灑著,看著倒是十分逼真。
清風觀中本就有不少藥材,白芷又重新派人熬了一碗安胎藥,等到湯藥熬好之後,她先查驗一番,發覺並無不妥之處後,才敢給主子喂下。
白芷端著藥碗,輕聲開口喚著:
“主子您醒醒!”
聽得白芷的動靜,林凝眉從‘昏迷’之中醒來,嚶嚀一聲,唇瓣乾澀地很,眼眶含淚問:“孩子如何了?可有大礙?”
白芷眼眶一紅,說:“請主子放心,之前那安胎藥您沒有喝下多少,所以先前只是見了紅,並無大礙。”
姜其琛見著林凝眉這幅蒼白如紙的模樣,咬了咬牙,直接從白芷手中接過藥碗,親自喂林凝眉服藥。
等到安胎藥盡數喝光之後,林凝眉一把抓住姜其琛的袖襟,啞聲問:
“殿下,到底是何人想要害我?害咱們的孩子?他還沒有出生,就有人處心積慮的對他下手,那以後的日子該如何?玉琢該怎麼辦?”
聽著林凝眉的哭訴聲,姜其琛的心揪在一起,抬手輕撫著林凝眉的面龐,一字一頓地道:
“凝眉你信我,今日之事孤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既然那人有膽子害咱們的孩子,她自己的孩子也不會保住!”
得了姜其琛的保證,林凝眉清楚王瑾沅的日子不會好過,含淚點了點頭,躺倒在床榻之上,仍是一副虛弱至極的模樣。
姜其琛與白芷去了外間,這才開口問:“凝眉的身子到底如何了?你如實交待!”
白芷嘆息一聲,說:“主子這一胎本就算不得穩當,之前那一碗安胎藥中放了不少紅花,紅花有活血之效,對胎兒的損傷自然極大,即便主子現下未曾滑胎,想要保住這孩子,也得時時帶著小心,否則一個不好,對母子兩個都是極大的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