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眉只遠遠見過王瑾沅幾次,甚至從未瞧清過這位太子妃的容貌,但王瑾沅卻想置林凝眉於死地,林凝眉同樣如此。
一個對她又威脅的女人,現在看來比林清漪來的還要危險,畢竟王瑾沅手握權柄。是堂堂的太子妃,而她只是小小淑人,若是不想出些法子。恐怕終究會被王瑾沅給害的屍骨無存。
滿月宴結束之後,寧采苓與周夫人母女兩個一齊離開了驃騎大將軍府,而林凝眉則是回到了琢玉軒中,吩咐劉氏將琬姐兒給抱到了床榻之上,一邊逗弄著琬姐兒饅頭似的小手,一邊衝著白芷問了一句:
“我記得你先去曾經說過,有一種藥材能使得女子有孕,但卻極傷身子,可是真的?”
白芷挑了挑眉,也未曾隱瞞。直接答道:“確實如此,那百子湯乃是西域的方子,百年前流傳到咱們大虞朝,若是女子服下百子湯之後再與男子行房。即可懷有身孕。
不過那百子湯的藥效著實有些太過猛烈了,若是服用的用量稍稍多了一點,肚腹之中的娃兒便會不止一個,雙胎還好說,若是三胎的話,尋常女子恐怕也經受不住,萬一生下了畸胎,便更是不祥之兆,雖說這百子湯的藥效不差,但依舊被列為禁藥,不準旁人服用,之前那孕子丹就是脫身於百子湯,只不過效果要溫和許多。”
林凝眉面上勾起一絲諷笑,塗著蔻丹的指甲從淺黃的床帳上劃過。漫不經心的開口:
“若是孕子丹無甚效果的話,還是得用百子湯試試!若是成了,她便能產下皇長孫。若是不成,總歸還能陷害旁人,無論如何都算不得虧心,王瑾沅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林凝眉雖說未曾入過後宮,但對宮闈之中女子的心性卻是極為了解,爭寵愛,拼位分,眼下東宮形勢算不得好,一旦王瑾沅率先產下皇長孫的話,即便姜遠道受崇明帝的寵愛,恐怕也無力迴天。
利益大過風險,王瑾沅無論如何也會嘗試一番。
白芷面上露出一絲凝重,問:“主子,即便奴婢有這百子湯的方子,還如何送入東宮之中?”
林凝眉面上的笑意透出幾分媚色,只可惜眼底卻是一片冰寒,只有在望著琬姐兒之時,神色中才會帶著一二分溫存。
“左相王大人神色品行高潔,淡雅如竹,但所產下的一兒一女卻有些不濟,王瑾沅身上心思狠毒,但到底也有些城府,不過王瑾行卻連他妹妹也不如,終日流連在青樓楚館之中,青樓內的訊息最是靈通,只要透過那些妓子將百子湯的方子告知王瑾行,王瑾沅也就自然而然的會得到這方子了。”
也不知林凝眉為何能對世家子弟瞭解的如此清楚,白芷心中雖說有些疑惑,但也未曾發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隱秘,主子雖說長在晉陽侯府,但心思氣度卻遠非侯府姑娘所能及的。
換言之,林凝眉的心太大了,她看的不止是後宅,而是整個朝堂。
白芷這丫鬟當真是個本事的,她以往當做死士時,便是女扮男裝,眼下即便裝扮成了男兒身,出入到青樓楚館之中,依舊未曾被旁人發覺。
因美人榻這家青樓在整個京城都是極有名的,所以今日白芷扮成男兒身之後,身上穿著錦緞裁剪的外衫,腰間掛著成色極佳的羊脂白玉佩,手中拿著摺扇,雖說身量並不很高,但瞧著卻好像南地來的公子哥兒一般。
闔上摺扇,白芷將欲踏入美人榻的門檻之時,卻冷不防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她皺了皺眉,意外地發現站在她身旁的竟然是分外高大的陳安。嗎盡以扛。
白芷面色一冷,壓低聲音問:“你怎麼回京了?不是守在玉城嗎?”
陳安面色也不好看,一想到白芷要進到青樓楚館之中,便恨得牙根癢癢,說:“我待在玉城你就能胡作非為了是不是?若不是先前在街上見著你了,恐怕你還得胡鬧下去!”
白芷本身武功不差,直接撞了一下陳安的肋下,在後者吃痛之際便進到了廳堂之中,瞧見迎面而來的姑娘們,她從懷中掏出一把銀票,面上掛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
“把你們這裡最好的姑娘叫出來陪我?不是說有個叫如煙的是花魁嗎?就要她了!”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鴇見著白芷出手如此闊綽,心下又有些為難,賠笑道:“如煙早便被王公子給包下了,我們樓中旁的姑娘亦是天香國色,公子莫不如換一個?”
白芷可並非什麼好性兒,推搡了老鴇一把,道:“就要如煙,否則爺今個兒便拆了你們美人榻!爺的兄長在錦衣衛中可是千戶,你們可莫要太過放肆了!”
甭管王瑾行是不是左相公子,但就算是左相親臨美人榻,恐怕也及不上錦衣衛的惡名,一旦被錦衣衛抓入到詔獄之中,恐怕這條性命便保不住了。
老鴇面色蒼白,頰邊上的脂粉噗噗地往下掉,聲音發顫,將白芷迎上二樓,道:
“公子莫要心急,奴家馬上便去將如煙給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