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嫂子一聽林凝眉悅耳的聲音,便知這姑娘定然是個難得的美人兒,即使她面上戴著帷帽,但依舊掩不住身上那股子嬌貴勁兒。
心中湧起一絲醋意,明明以往聶將軍來宅子時,都是獨身一人前來。怎麼昨日剛剛成婚,就將將軍夫人給帶到這裡了?恐怕這位林氏也不是什麼好性子,否則何至於如此?
林凝眉倒是不清楚遲嫂子的心思,只是緊了緊聶修齊的袖襟,也算是告訴面前的少婦,聶修齊已經有主了,可莫要再動不該有的心思。
“原來是將軍夫人,您二位快些進來,我這小門小戶的若是招待不周,還望將軍夫人莫要怪罪。”
遲嫂子面上帶笑,抬手將聶修齊夫妻二人迎入門中,只可惜笑意未曾到達眼底,這幅熱情的模樣顯得有些虛假。
林凝眉走進宅子內,才發現這二進的宅子收拾的還不差,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雖說算不得華貴。但擺設也算是講究了。看來這遲嫂子還真是個心思細膩的,只希望她莫要再用錯了心思,否則她林凝眉可不是什麼好性兒。
夫妻二人圍在木桌前坐下,遲嫂子去廚房端來了熱茶,林凝眉一邊吃著茶湯,便聽著遲嫂子面帶羞怯地開口了。
“將軍,近來虎子想你想的緊了,只可惜將軍剛剛成婚,哪有功夫理會他一個小娃娃,我一個婦道人家。就督促虎子日日練武,將來也好跟他父親一樣上陣殺敵。”
遲虎是遲雲飛留下的唯一血脈,聶修齊自然是不忍心兄弟的獨子白白糟蹋了天賦,皺眉思索一番,開口道:
“遲嫂子,我近來的事情確實不少,要不然給虎子請一個師傅,也能好好教導他。”
遲嫂子聽到聶修齊的話,眼眶微微一紅,塗了胭脂的麵皮也陡然蒼白起來,一個嬌媚的婦人突然帶上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當真是個會做戲的。
“無需將軍如此,虎子不過是個孤兒,性子野得很,即使請了師傅恐怕也制不住他,還不如尋個匠人學一門手藝。日後也能養家餬口。”
林凝眉將茶盞放下,不由搖頭,這遲嫂子變得還真快,一聽聶修齊近來不能親自教導遲虎,就說讓孩子去當一個匠人。士農工商,在大虞朝匠人可沒什麼體面,三代不能科舉,著實鄙賤的很。
聶修齊眉頭皺得更緊,抿唇說道:
“遲嫂子怎能有這般想法?遲大哥可是從五品的將官,若是獨子當了一個小小匠人,他又如何能對得住遲家的列祖列宗?嫂子,你糊塗啊!”
遲嫂子自然是不糊塗的。她亦是個有成算的。這婦人是吃定了聶修齊心軟,根本看不得虎子這等好苗子被糟踐了,所以一定會親自教導。屆時遲嫂子不就能日日接觸到聶修齊了?
雖說日久生情也不盡然,但機會總歸是大了幾分,再略施小計,說不準也能得到好結果。土妖歲扛。
林凝眉輕笑一聲,眉眼彎彎的模樣十分好看,道:
“此事還不簡單,遲嫂子怕普通的師傅無法好生教導虎子,莫不如將那孩子送到將軍府,這樣也能讓將軍時時督促著,等到夜裡再將孩子送回家中,也不至於讓母子分離,豈不皆大歡喜?”
聶修齊心中一動,倒是覺得這個法子不錯,轉眼看著遲嫂子,開口說:
“遲嫂子,就按著凝眉的法子辦吧,小弟不才,但教導虎子一定會盡心盡力,不會辜負了遲大哥的救命之恩。”
聶修齊五官本就生的俊朗剛毅,此刻更添幾分男子氣概,讓遲嫂子看在眼裡,更是有些心癢難耐。
若遲雲飛那廝也生的如同聶將軍一般俊朗該多好?她也不會動了歪心思。
兩手死死揪住袖襟,遲嫂子心底對林凝眉也升起了幾分恨意,偏偏礙於聶修齊在側,她也不敢表現出來,否則讓聶將軍發現了不妥,恐怕也不會再對她這般親近了。
“將虎子交到將軍手中,我自然是放心的,不過那孩子自幼淘氣的很,要是驚擾了將軍夫人,恐怕……”
遲嫂子沒將話說完,只是怯怯地望了林凝眉一眼,秀眉緊皺,彷彿怕極了林凝眉會傷害虎子一般。
心中有些瞧不上遲嫂子這幅做派,但林凝眉當著聶修齊的面,也不能駁了這婦人的臉面,否則鬧得僵了,對聶修齊的名聲也有損。
“遲嫂子放心就成,虎子即使被送到驃騎大將軍府中,也是在前院兒待著,我與惟謹的琢玉軒在後宅,離前院兒遠著呢,虎子連見我一面都難,又何談驚擾呢?”
頓了頓,林凝眉接著道:“我知嫂子過的辛苦,城中有一繡莊是我的陪嫁,若是嫂子不嫌棄的話,就去那繡莊瞧瞧,一月也能得著不少銀錢,雖說不多,但給嫂子買些脂粉還是夠的。”
說著,林凝眉掩唇一笑,似調侃似譏諷的眼神讓遲嫂子麵皮漲的通紅,只覺得一股鬱氣哽在喉嚨,不上不下地噎的極為難受。
“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