苫羞霞,採瓷茶,照也斷斜陽,留卻住天涯。
“少公子快醒醒吧!”青巾大哥大吼著,隨即凝聚起一股靈氣打向過去。
解拭道人和青巾大哥的全力一擊,其效果蚍蜉撼樹雖不好聽,但事實確實如此,對於兩相夾擊,少公子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只是揮手一揚,二人便是被僵僵定在了原地。
望著那逐步向自己走來的少公子,縱其眼中殺意四起,但只要還有最後一面,死去也是值得了。
“哇,舞妹妹快跑,別傻了,他不是唐雪青!”唐雪夢看著少公子,想要把自己拖走,可卻是怎麼也執拗不動。
另外一邊,解拭道人雖是被定身在了原地,可那目光卻是一直死死盯著那亦步亦趨的背影,“奇怪,他為什麼會有目標?”
“道長,您是什麼意思?”頗為不解,青巾大哥本就傷勢極重,但如此時候還是殘喘著語氣問向那同樣也是疑惑萬分的解拭道人。
差不得分毫,背後的黑麒麟,少公子如此災異行徑應是和前些年巨口霍亂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那武姓後人說,靈石是世間妖異怨靈所化,產量最大之處便是惡念最深之所,那妖異之源起自巨口,毫無疑問,其勢不可尋常估計,解拭道人說,但凡中了這魔咒,浩蕩力量執念之下,受體是分不清左右輕重的,在他們眼中,這世間沒有顏色,有的只是已經死亡的和還未來得及死亡的東西...
“力量越強,理智越低,少公子這麼...怎麼可能還會如此明確,難道,他另一種人格本就能控制這世間大力?”解拭道人強行掙脫壓制,並且也是拼力幫青巾脫離出來,喘著粗氣,大顆大顆的汗珠衝開了乾澀的血痂再度滾落而來,那一刻,這個曾經恣意江湖的人終是認了老。
陣風吹過,地上那剛剛燃盡的符咒忽是被衝散了,如此細節,恰是被解拭道人偶然看在了眼中,細細回想起剛剛的幕幕,忽是一聲淡淡苦笑,於此情況,青巾大哥急是問有何異常,搖搖頭,解拭道人似是並不想回答,只是望著遠處天邊呆呆發愣。
太天真了,那種洞徹天地的力量怎會容許他人如此輕易地把符咒貼在腦門之上,或許,剛剛少公子本就沒有把解拭道人和青巾大哥的孤注一擲放在心上,只是在等待,看別人究竟還能不能拿出一點更能激發他戰鬥慾望的東西。
摸出幾粒隨身攜帶的青色藥丸,解拭道人自己服下同時拋給青巾大哥幾枚,再喘一口氣,望向那步伐緩慢背影,喃喃低語,“少公子,你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啊...”
望著那逐漸相近的人,自己笑了,可唐雪夢卻是一反常態怎也是笑不出來,不容自己反抗,死死護在前方,惡狠狠盯著前方人,“喂,告訴你啊,我要是死了,我弟弟會宰了你的!”
好似風聲,好似流沙,只聽嘶的一聲,那原本只是焦灼於自己的眼睛竟是在唐雪夢身上有了微微變化。
遠處,解拭道人和青巾大哥顯然也是意識到了情況的緊急,見唐雪夢受到威脅,青巾大哥的神色忽是慌了,傾身便是要趕上來,可那解拭道人卻是抬臂一擋,抓一把染血的沙土緊緊攥在手裡,“不要妄圖打破平衡,在絕對力量面前...只有看少公子自己的了,相信命數,相信少公子吧!”
“可是,道長你看...少小姐她...”擔憂而急切的話語,青巾大哥慌張地指向那已然咫尺間的少公子和唐雪夢。
最後了,最後了,反倒莫名釋然了,解拭道人的臉上比起剛剛倒著實多了太多沉穩,見青巾大哥執意要前去,還是抬手將其留了下來,抬目所向,那是少公子逐漸僵凝的身形,沒了剛剛的凌厲,此時候倒顯得有些步履蹣跚,見得如此,解拭道人微微躬下身子,好似拜服,又好似乞求,“你看少公子的步伐,這是一場內在的戰爭,自己可以迷失,但真情卻可以救贖,少公子...你一定要邁出這一步啊!”
身前,唐雪夢死死抵擋,任自己怎般撕扯,絲毫不讓半步,轉而看去,對於唐雪夢的堅定,反應在少公子的身上或多或少卻是有些偏頗的成效,不過即便如此,噩夢總歸還是黑色的,掙扎中,遲疑後,以手做刀,少公子的臂膀最終還是高高抬起。
“來吧!告訴你,唐雪青永遠是我弟弟,要是我弟弟在這裡...”再也笑不出,哽咽著話語,唐雪夢說到這裡,眼淚一下就落了下來...
看著少公子那逐漸緩慢的動作,解拭道人猛地咳嗽,控制不住,一陣鮮血噴出,青巾大哥見狀急是想上前扶住,可解拭道人卻又再一次推擋開來,用袖口胡亂擦了擦血,“不礙事,不礙事,老了...老了啊!”
死死糾纏,終是掙脫了唐雪夢的束縛,她本來就有傷,剛剛勞累過度想來也應是強弩之末,竟被自己一下扳倒在了地上,見沒有了阻擋,也是顧不得唐雪夢的大聲呵斥,抬步便是走到了少公子的面前。
望著自己毅然的身子,唐雪夢忽是不再吼叫,沉哀中,只是自言自語,“舞妹妹,你去吧,若你真的不行,那便也是先後問題罷了...”
靈氣聚集起的刀一點點落下,是那麼艱難緩慢但又急切明確,如此而來,毫不放在心上,不明白,不究竟,只是明瞭,沒有別人參與的你我二人卻是真好,緩緩張開雙臂,“雪青,我知道你能聽到,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靜靜把身子擁進那依舊溫暖的懷中,感受著那熊熊有力的心跳,此時候,少公子的身體好似輕微顫抖了起來。
“雪青,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咱不怕它。”不會說些文縐縐的話,如此這般,便是方好...
感受不到,體悟不出,隨著話音落下,淡淡的清波緩緩湧向了那狂暴的心,刀光依舊寒冷,少公子的手掌開始顫抖。
輕笑著,褪下了手腕上的玉鐲,從小到大,還從未華飾過如此珍貴首飾,當然,最重要的,這是斯人送給自己的第一件東西,炫耀似地,“雪青,你還記得這對鐲子嗎,當初可是我從那個該死唐青寧手上奪過來的呢!”
單時紅月照來櫻,來去無回記不得,忘知明錯人,碧玉喚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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