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位時間神殿是何種地方她不想思考。
她的眼中只剩下斷壁殘垣中矗立的盾牌, 以及跌坐在地上的黑發少年。
想要靠近,無形的空氣牆阻擋在她身前,想看清敵人的模樣,朦朧的霧氣遮擋在眼前。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敵人的強大,那樣灼熱的光線, 除了瑪修那孩子的盾牌沒有人可以抵擋。
還有——
黑發少年的憤怒。
他提起瑪修的盾牌,沒有絲毫猶豫的沖了出去, 她想起這少年奮鬥至今的理由。
與理想野心無關, 那只是一個普通人想要活下去的願望。
強烈得如同永恆的火焰。
看著他的背影, 她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漸漸呼吸不暢, 狼狽的和一條上岸的魚沒什麼兩樣。
“她”呢?
怎麼能讓別人犧牲在她前面?
攔住那個笨蛋!隨便誰都好, 攔住那個笨蛋!
“等等,立香。”
只這一句話就讓黑發少年停下來,那是他和她都熟悉的不得了的語氣,八神真晝鬆了一口氣, 她想如果是所羅門的話, 一定可以戰勝敵人的。
然後她聽著聽著就笑不出來了。
這場夢如此真實,又無盡的模糊,她能看到他說了什麼,一步一步的踏上雪白的階梯, 敵人似乎非常吃驚, 一直重複同一個詞彙。
他的身體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換了模樣, 她只能看到一個側臉還有雪白的長發。
所羅門王戰勝的方式也很簡單, 告別世間萬物,世間萬物也遺忘了他。
她看到那個黑發少年是多麼的悲痛,她看到他每天都寫一封信給那個再也收不到的人,她彷彿附身在這些信件之中一樣,可以感受到淚水滴落在信紙上是何等沉重的重量。
信件被妥善的鎖在保險箱裡,很久很久都不被開啟,她抱膝坐在黑暗中,和信件一起等待重見天日的一天。
多年之後,黑發少年長大後收拾房間時翻出這些信件,卻以為這是小時候寫的隨筆。
拯救了所有人,卻被所有人遺忘。
“你根本不知道,改變悲劇對很多人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事,他們曾經經歷的,你都將要經歷。”
“你還要大義凜然的說什麼歷史只能由當事人書寫嗎?”
這聲音幾乎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在懸崖邊緣,就剩下最後的狠狠一推。
“加……呃?”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她,與平常溫和不著調的語氣不同,透著非人類的機械冰冷。
“就像你也不知道,夢境的世界由誰主宰一樣。”
黑暗被打碎了一個口子,光從那裡照射進來,緊接著,這方世界玻璃般支離破碎。
“真晝?”
“真晝!”
她眨了一下眼睛,動作有些僵硬,冷漠的瞳仁倒映出梅林的模樣,這個男人的配色總是燦爛的充滿光彩,燈塔般點亮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