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散雲收,天光大亮,清風拂開床慢,裡面裸露的曼妙身體讓景楨不禁紅了臉,待關上朱窗後,昭陽已經下床站好,伸開雙臂。
景楨垂下眼臉捧著素白娟帶邁步向前,娟帶沿著胸口一圈一圈的纏繞,再拉緊,昭陽神色始終未變。景楨一邊將衣裳一層層穿戴整齊,遮住那仍舊起伏的弧度,一邊低語。
“外處灑掃的一個宮女被宮正司帶走了,說是偷了東西。”
昭陽只“嗯”了一聲,辨不出語氣裡的情緒。
穿戴整齊後,景楨再給昭陽披上了一件銀白色的狐裘,方推開房門。
雨後的空氣總是格外純淨,溼潤中夾雜著泥土潮氣和青草淡淡的清新味道,讓人倍感舒適,彷彿所有的塵埃與汙濁都已被雨水沖刷乾淨。
昭陽貪婪的感受著這一份難得的輕鬆,一旁的景楨立於身側,欲言又止。
“怎麼了?”
“王公公來傳話,陛下讓您散學後去明政殿。”
一陣細微的風淡淡掃過,夾雜著幾聲燕子蒼涼叫聲,空氣中似乎沒了方才的清靜。昭陽收了心神,轉身離去。
“乾爹,那個宮女是宣王安插進去的,還是跟之前一樣嗎?”
徐言餘光掃見昭陽的身影已至臺階下,回頭定睛看了他一眼,道。
“處理乾淨點!”
然後又轉過身,迎向昭陽。
午時的明政殿上空總算有了些單薄的陽光,映照在徐言清俊的面龐上,大紅蟒衣,光素白玉帶,頭戴官帽,看上去矜持高貴,絲毫不似平常太監那般諂媚奉承。
昭陽抬頭時,恰好看到徐言正負手垂頭看著她,眼角含笑,行近時,自然的下了兩步臺階,伸出左臂,昭陽腳步未停,自然的搭上手朝裡走去,二人默契的仿若同一個人,景楨漸漸慢了腳步,不遠不近的跟著。
“陛下氣還未消,殿下忍耐一下。”
昭陽微微頜首。
“孤曉得了。”
正說話間,二人已進了大殿,徐言放下手往皇帝身前走去,昭陽跪下行禮。
“兒臣拜見父皇。”
明政殿中長久的沉靜,皇帝未開口,昭陽也不敢起身,沉重的檀香氣味讓她有些不適。
幸好跪得不算太久,平淡而又帶著一絲薄怒的聲音便傳入耳中。
“起來吧。”
昭陽慢慢起身,立於原地,不抬頭,自然也看不到皇帝的神色,只感覺一道嚴厲的彷彿要穿透她身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臉上。
“你可想清楚了,自己錯在何處?”
昭陽這才抬頭,那張因操勞過度而比常人更顯蒼老憔悴的面龐讓她一時有些動容,她埋下頭看著腳尖,強迫自己說著違心的話。
“兒臣知錯,以後再不敢胡言亂語。”
須臾,輕嘆聲響起。皇帝收了筆,轉了話題。
“雲夏太子已致應天,你明日隨徐言去會會吧。”
“兒臣遵旨。”
皇帝又道。
“你可知雲夏太子是何秉性?”
昭陽神色平靜,道。
“雲夏太子是雲夏王的繼後所生,雲夏王的繼後是雲夏大族林氏家族的長女。雲夏王共有三子,除了太子外,還有結髮妻子所生的長子,側飛秦氏所生的三皇子。但林氏家族在雲夏根基太深,先皇后莫名慘死。”
說到這裡昭陽頓了頓,抬頭看向皇帝,見他神色始終未變,眼神專注的看著她,似是在等著下文,又繼續道。
“大皇子自請廢儲,得以儲存性命,太子之位便名正言順的落到了林氏所生的二皇子身上。至於三皇子,更是不被林氏放在心上。也正是因為如此,雲夏太子氣焰愈發囂張,早已將皇位視為囊中之物。此人狂妄自大,無德無形,兒臣,會謹慎的。”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響起,徐言適時遞上一盞茶,正欲開口,只見皇帝朝他擺了擺手,遂又退回原處。過了好一陣,皇帝才勉強平復下來,忍著嗓子幹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