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岱川就坐在他的旁邊,斜著眼看了好長一會兒根本停不下來的李從一,明悟了什麼,湊過去低聲問:“沙子進耳朵了?”
李從一難受地嗯了一聲。
陳岱川失笑,被李從一猛地一瞪,連忙收斂笑意,小聲說:“等回酒店,我幫你清理一下。”
車開了兩個小時才到酒店,李從一感覺自己耳朵裡沙子一直在嗡嗡作響。
陳岱川讓他先回房間洗澡,等他也洗好了,就去找李從一。
洗澡時,那叫一個泥沙俱下,李從一真怕沙子把下水道都給堵了。
李從一足足洗了快一個小時,才把自己給洗幹淨。
陳岱川對他的洗澡時間似乎早有預料,他洗好後才十分鐘,就有人敲門。
李從一去開門,果然是穿著睡衣的陳岱川,手上還拿著棉簽、耳勺和消毒藥水。
陳岱川坐在床沿,叫李從一把房間陽臺上的鐵藝小圓凳給搬進來,擺在他面前。
李從一被指揮得跑來跑去,終於在小圓凳坐定,頓時感覺有點怪怪的。
圓凳比床矮上好多,他坐在凳子上,陳岱川坐在床沿上,弄得他存在感抵了好多,頭頂也堪堪只到陳岱川胸部那,陳岱川雙腿岔開,把圓凳和他都夾在中間,有種整個人都被陳岱川籠住的怪異。
還沒等他別扭,陳岱川就說:“側過身子,左耳對著我。”
李從一的耳朵裡確實難受,只好照做。
陳岱川輕輕拉了拉李從一的耳廓,藉著燈光看清了沙子,才拿棉簽沾了藥水小心翼翼地給粘出來,時而還拿耳勺做輔助。
被人溫和地掏耳朵,的確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李從一忽略了心理上的不適。
李從一看不到陳岱川的表情,但他從耳朵裡傳來的動靜,能感覺得出陳岱川很認真很用心,甚至還微微屏住了呼吸,呼吸極為緩慢和綿長,好半天才噴灑一次到耳廓上。
棉簽與沙子摩擦的沙沙響因為就響在耳裡,所以在腦海裡也顯得格外清晰,像是會讓人放鬆的白噪音,李從一漸漸地放軟了神經,瞪著眼,瞳孔微微放大,眼神放空,很享受。
“好了,換個耳朵。”陳岱川說。
李從一麻溜地轉了個身,歪著腦袋,右耳對著他。
陳岱川重複前一套的操作。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又酥又癢,舒服得叫人毫無防備。
李從一忽然問了一句:“你也會這麼對印西嗎?”
陳岱川捏著棉簽的手頓時一僵,瞳孔驟然緊縮,有點兒難以置信地去看李從一的臉色。
李從一給他的只是側臉,能看得到睫毛長而密,有節奏、十分緩慢地一眨一眨,很舒服享受的表情。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剛剛問出的那句話,有那麼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他在吃醋。
陳岱川立即領悟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