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反正電影到這裡就落幕。
李叢和邰行都剃了約等於光頭的短發,頭發是導演女朋友直接拿剃刀推的,反正這發型不需要技術含量,能省點理發錢就省點。
看著散落一地的頭發,李從一心生感慨,有點為電影削發的儀式感。這一儀式結束,就到了拍戲結束的時間,李從一還真有點捨不得。
久違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李從一的傷春悲秋。
這個時候除了康橋也沒人還記得李從一這個人了。
“喂,康橋,找我有事啊?”李從一照著鏡子,摸頭上短短一茬發根。
“有大事!”
康橋的破音把李從一嚇了一大跳:“啥事啊?等等,能不能先給個關鍵詞,讓我預警預警,順便考慮下要不要買瓶救心丸。”
“去買吧!”康橋肯定地說。
李從一兩眼發黑。
康橋頓了頓,深深呼吸,反複幾次,像是為接下來說的話做準備。
這呼吸聲大得李從一隔著手機都聽到了,這事得有多壞才能成這個樣?李從一都不敢往下想了。
“從一,國家禁毒辦邀請你和嘉茂拍禁毒宣傳片,當然,零片酬。”
李從一一聽到“國家禁毒辦”幾個字腿頓時軟了,雖然他和毒品真的沒關系,但架不住人雲亦雲啊,萬一有冤假錯案落到他頭上了呢。
“我冤枉啊!”李從一先哭為敬,接著身軀一抖,“什麼?禁毒宣傳片?真的假的?別是有人詐騙到你頭上了。”
李從一拍電影後遺症,看誰都像詐騙犯。
康橋激動地說:“是真的!真的!千真萬確!人上午就給我打電話了,我嚇得不知所措,就親自跑去禁毒辦問了問,這才敢確定,他們是真的要請你和嘉茂拍宣傳片!”
“為什麼啊?”李從一感覺自己飄飄的,“他們禁毒辦都不看新聞的嗎?”
“恐怕就是看了新聞,才決定請你們倆。”康橋摸下巴,“算了,別揣摩了,回來再說。你和嘉茂趕緊回公司,我們開個會,一起去禁毒辦報道。你們可得好好配合工作,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翻身的大好機會啊!本來你們都死翹翹了,居然還能吊著一口氣還魂……”
李從一掛了電話,還如踩雲端、不在狀態,轉頭對邰行他們迷迷糊糊地說:“禁毒辦請我拍禁毒宣傳片,當然,零片酬。”
邰行等人的反應和李從一如出一轍:“什麼?禁毒宣傳片?真的假的?別是有人詐騙到你頭上了。”
李從一說:“是真的,我的經紀人確認過。”
邰行的想象力更勝一籌:“會不會是請你拍反面典型,就是被警察叔叔銬起來、巡街遊行的那種?”
李從一哆嗦,有點不確定了:“不會吧……”
“你看看你現在的發型,整一個勞改犯,簡直就是天時地利人和。”
李從一再照鏡子,有點悲憤,這頭發再晚點剃就好了!
難道這是一種預示?一種神秘的徵兆?
李從一提心吊膽,好歹忍著把最後一幕戲給拍完了,隨後飛快趕回公司,和從老家趕來的周嘉茂不期而遇。
兩人一對視,都哇地一聲跳了起來,瞬間領悟了什麼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接著一起開口問道。
“你這頭發怎麼回事?”
“你怎麼黑成這樣?”
李從一答:“為了電影藝術獻身。”
周嘉茂茫然:“你不是在拍清宮戲嗎,怎麼還要剃光頭,搞得就跟勞改犯一樣。”
李從一一臉的不堪回首,火速轉移話題:“你怎麼黑成炭了?”
周嘉茂懊惱地拍大腿:“自從那事出來後,我不是沒事可幹了嗎,就索性回老家了。我老家靠海,而且沒開發過。你知道現在找一片沒人的海灘有多難,我就一個沒收住,每日臨海垂釣,撫慰我受傷的心靈。”
李從一面露同情:“而且沒做任何防曬措施。”
周嘉茂痛心疾首:“防曬真的很麻煩啊,不當明星都沒有動力驅使我了。我以為我至少一兩年沒戲拍,索性就放縱一次,再慢慢養回來,沒想到這才幾個月……”
興沖沖、美滋滋的康橋陡然一看見這兩張自家藝人的臉,嚇得失語,半晌沒找到舌頭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