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離慕容顏最近準備割她舌頭的黑衣人率先手起刀落,發動攻擊。
慕容顏此時也恢複了少許力氣,趁著他舉刀的關頭,抬腳重重一踹,將他一腳踢出亭外。
剩下五名黑衣人對視了一眼,便在第一時間做出了決定。萬兩黃金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又見那衛家大小姐顯然也沒法對自己爹下狠手,於是他們全部抽出匕首,紛紛朝慕容顏撲去。
而慕容顏被鏈條鎖在亭柱上,本就只能勉強抬腿,如今腹背受敵,眼看再難逃出生天。
衛昕悅咬了咬牙,終是絕然地大喊,“都住手!”
她把刀一下子抵在自己的胸前,上前對著自己的父親的眼睛,“她要是死了,我不獨活!”
說話間,她便把刀尖決然地按了下去,鮮血瞬間滲透了衣裳。
“不要!”衛宸終於惶恐了起來,放聲大吼,“快住手!”
離慕容顏近在咫尺的黑衣人登時一時不敢動。
慕容顏也臉色慘白地盯著衛昕悅,薄唇微顫,“昕悅,快放下刀...聽著,我絕對不值得你為我這麼做!”
可衛昕悅卻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只是一瞬不瞬凝望著衛宸。
衛宸終是渾身癱軟了下來,跌跪在地,他搖頭苦笑,從袖袍中掏出一枚鑰匙,“拿去罷,是爹輸了...”
“謝謝爹...”衛昕悅終是放下了刀,從衛宸手中取過鑰匙,趕至慕容顏身旁,艱難地開啟了鎖鏈。
“快走罷。”她虛弱地將還沾著自己的血的匕首塞到慕容顏手中,伸手推她,“師母和太後...都在宮中...你要快點去...”她話還沒說完,竟張口吐了一大口鮮血,身子搖搖欲墜。
慕容顏忙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又趕緊為她點住了止血的xue道,顫聲道,“昕悅,你先別說話...”
衛昕悅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的...”她頓了頓,盯著慕容顏半臉的血,鼻頭一酸,“倒是師父你...真的對不起...我爹他只是...只是太愛一個人了...但他卻不明白...強加之愛,難道不是傷害嗎...?”她還是忍不住抬起手,用衣袖輕輕拭去慕容顏臉上的血跡。
慕容顏卻下意識地別過臉,目光剛好移到了衛宸身上,只見他清淚縱橫臉色頹敗,像似傷心到了極處。
“強加之愛...難道不是傷害嗎...?”他喃喃重複這句話,臉上慢慢線路出一種好像恍然大悟又痛徹心扉的表情,“原來是傷害嗎...原來我做的這一切...到頭來...還是傷害了我所愛的人嗎...”
忽然間,一個人影跳下了亭子,猝不及防地將匕首深深刺入了毫無防備的衛宸的胸膛。
“爹!!!”衛昕悅撕心裂肺地大喊,眼前一黑,幾欲暈倒。
“你們,誰也出不去了。”
小宮娥抽出匕首,面無表情地說著,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折,詭笑著點在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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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士的馬車,一名白衣少年從車窗外縮回了腦袋。
“娘,起煙了,洛梅還在裡面。”他哭喪著臉說道。
那抹刺眼豔紅笑著摸著兒子的臉,“是娘不好,不過很快,娘會賠給你三千個洛梅的。”
“她們不吃紫花兒,也會像洛梅那般聽話嗎?”少年還是很擔心。
“會。曼陀妖花固然是厲害,但一株花只能控制一個人,而且要以血來養,實在麻煩。”女子抬起素手,望著指尖的傷口,感慨道,“還是做皇帝好,只要你能做了皇帝,哪怕你什麼都不做也會有萬民敬仰。”
“好吧。”少年又稍微雀躍了起來,拍起手也哼起了小調,“我要做皇帝啦!我要做皇帝啦!修羅王死了,打孃的壞叔叔也死了!全死了!哈哈哈!全死了!”
女子輕輕撫摸著自己被衛宸掌摑過的面頰,像似自言自語般道,“是啊,都死了,咱們才能安心啊。衛宸其人,平日裡看著韜光養晦藏十說一,可但凡只要扯到冷嵐歌就會立馬方寸大亂。說到底,他最終還是會站在冷嵐歌和皇帝那小子一邊的。”
她慢慢勾起屬於勝利者的笑容,“不可不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