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他剛抬起腳,下一瞬自己就被人重重推開,腳下一個趔趄,險些狼狽摔倒。可他抬頭一看,推他的人,竟就是冷太後。
“娘娘...”
他剛想開口詢問,只聽‘啪’的一聲,臉頰就被一臉盛怒的冷嵐歌清脆地扇了一巴掌。
他只好滿臉驚恐又茫然地跪了下來,不解地望著她,“娘娘...不知卑職做錯了什麼...?”
話未說完,‘啪’的一聲,冷嵐歌又狠狠地甩了此人一巴掌,因為她驟然瞥見到楚夏緹的臉上和手臂上竟都是烏青,也不知在她沒來之前又受了多少苦。
“你怎麼敢打她?!”冷嵐歌像似氣極了,前所未有地嚴厲喝令道,“來人!給本宮將此人速速拖下去杖責一百!發配嶺南!永不赦回!”
那侍衛長哀呼著饒命,但還是被人迅速拖出去執刑。他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而當今太後又為什麼如此袒護著一個想要傷害她的囚徒?
冷嵐歌蹲了下來,匆忙解開了自己的披風披在蜷縮在冰冷地磚的女子身上,可下一瞬,女子猛地伸出雙手死死抓住了她。
“娘娘...”侍衛們紛紛拔出佩刀,緊張地想要上前保護太後。
“都別過來!”可冷嵐歌卻頭也不回地發令。
盡管她的肌膚已被女子的指甲嵌出了血,但她還是絲毫沒有掙紮,只是眸色悲涼地望著女子,哽咽地道,“你別怕...我不會讓人再傷害你了。”
女子呆呆地望著她,良久良久,手上漸漸失力,眼神也漸漸清明。
“是你...冷嵐歌...”
冷嵐歌愣住了,因為聽起來,楚夏緹就好像才看清自己一樣。
“你到底是怎麼...?”
但她話還沒問完,楚夏緹忽然抱著自己的頭痛苦地呻.吟出來,“血...不能再讓她朝花上滴血了...”
“你..你在說什麼?”她驚慌地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冷嵐歌...快殺了我...我不想再傷人了...”楚夏緹斷斷續續地說道,她不知想到了什麼,面上忽然湧現出諸多愧疚複雜的神色。
“你在胡說什麼!來人...來人!快去找太醫!”冷嵐歌大失驚色,忙回過頭顫抖著急急發令。
楚夏緹忽一把攥住冷嵐歌的手腕,因為太用勁,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浮現,“殺了我...快去救她...你們...你們以後要好好地...別再放手了...”
冷嵐歌生生愣住了,怔怔地盯著她,忽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呆了半晌,她才無比艱難地道,“楚夏緹...你別說胡話了...她愛的是你要找的也是你,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你要撐住知不知道?!你要告訴我,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幾乎要將唇咬破,腦子也幾乎一片空白,她做夢都沒辦法預想到居然有這一天...這個女人居然會跟她說這些話。
楚夏緹搖了搖頭,澀然笑道,“冷嵐歌...你以為你放走了她來找我就是我贏了嗎?你知道嗎...其實是你贏了啊,因為到頭來我得到的只是一個想做阿木的慕容顏...雖然她什麼都沒說...但我卻明白的...她此生此世都無法忘記你...就像她此生此世都不願意消去你留給她的那道疤...”楚夏緹說著說著,到底還是落淚了,“冷嵐歌,我真是羨慕你...無論如何,你的慕容顏總會為你回來的...可我卻太後知後覺了...抱歉啊...我一直把她當作我的阿木...雖然我知道她也很想做回阿木...可是我的阿木...我的阿木終究是回不來了...”
泣不成聲,她終是說不下去,某種不知名的痛苦也在折磨著她,在意識漸漸被奪去之前,楚夏緹張開唇,用力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不可以!”冷嵐歌近乎崩潰地大喊。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人影沖了進來,抬手就將楚夏緹劈暈了。
“宸哥哥...?”冷嵐歌呆呆地望著眼前忽然出現的男人。
衛宸忙轉身向她跪下,解釋道,“請娘娘恕罪,臣是聽聞娘娘竟獨自下天牢,又急急傳召太醫,心中實在擔憂娘娘安危,故才未經傳召自行前來。方才處於情況緊急,臣才不得不出手傷人...還望娘娘開恩...”
冷嵐歌望了他一眼,又垂眸望著倒在地上的楚夏緹,搖了搖頭,幽幽地道,“衛大人何罪之有,是本宮該謝謝你又為本宮解難了才是。”
衛宸聽到冷嵐歌忽如此生疏地叫自己,不免心中一驚,但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表露,只是不動神色地道,“謝娘娘開恩,天牢邪寒逼人,臣也懇請娘娘玉體為重,盡快回宮。”
冷嵐歌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替楚夏緹輕輕拭去了唇角的血跡,才慢慢抬眼道,“來人,本宮要帶她一起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