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沈婠是個有心機的姑娘,只是沒有想到她的動作如此迅速,竟是這麼快便能入宮見得太後。若是得了太後的喜歡,她以後想要做些什麼便能容易得多了。
他派人去查探過,沈婠在舟城時每逢雨天便往大靈山上跑,直到遇到容銘後才停下來了。分明是她有預謀地接近容銘。
沈婠如此年紀便已是步步為營,他倒是很好奇她到底想做些什麼。
李氏說道:「難得能在宮裡頭見到閑王爺,平日裡那是比皇帝陛下還要難見到的。不過這閑王爺還真如太後娘娘口中所說的那般是個溫和而又平易近人的人呢。」
沈婠呵呵一笑,「是呀,王爺真是平易近人。」呸呸呸,他方才分明是在戲弄自己。若有機會,她定要抹他一臉手印!
宮娥此時走了前來,「魏夫人,沈姑娘,這邊請。」
一進祥寧宮,沈婠就聞到一股濃濃的檀香味。
太後坐在座屏前,手裡在把玩著一串佛珠,抬眼瞥見了李氏,太後眼裡多了幾分慈祥之色。李氏含笑與太後行禮,並道:「娘娘,這便是臣妾前些時候與你所說的沈家大姑娘,沈婠。」
沈婠跪下行禮。
「沈婠拜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太後瞅了瞅沈婠,「抬起頭來給哀家瞧瞧。」
沈婠依言,緩緩地抬起下巴。
太後此時對李氏道:「難怪你會喜歡她,果真生得十分可人。起來吧,別跪著了。」太後又笑著和李氏說:「方才你可有見著明澤?這孩子難得進宮來看哀家一回,下一回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李氏說道:「娘娘若是想見王爺,何不喚人召王爺進宮?」
太後嘆了聲。
她說道:「罷了,不說此事。」
太後看向沈婠,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太後娘娘,臣女十歲了。」
太後笑了笑,「十歲呀,真是個好年齡。哀家老了呀。」李氏說道:「太後娘娘哪裡老了,臣妾頭一回見到太後娘娘時,心裡還唏噓不已呢,想著太後娘娘怎麼這麼年輕,若不是早已曉得您是太後,怕是會以為是宮裡頭的哪位公主。」
太後拍了拍李氏的手,「你呀,就這把嘴兒甜,常常哄得哀家心花怒放。」
李氏接著道說:「臣妾這哪裡是嘴甜,若是娘娘不信臣妾的話,大可問問婠婠,小姑娘家的嘴最老實不過了。」
沈婠明白李氏有意讓自己在太後面前表現,她迅速會意,甜甜一笑,說道:「太後娘娘風華正茂,便是再過幾年,也是隻添風華,不添老態。」
沈婠笑意盈盈的。
太後聽得眼角也含了幾分笑意,她對李氏說道:「你瞧瞧,這沈家的大姑娘嘴兒跟你一樣甜。」
驀地,沈婠的目光被太後身邊桌案上的一物所吸引。
只見漆木雕花的桌案上,佇立了一個巴掌大的陶瓷玩偶,其身上是端莊而威嚴的朱紫金絲邊深衣,頭頂珠翠縈繞,一張臉蛋極具貴氣,與沈婠眼前的太後有九分相像。
太後注意到沈婠的目光,不由笑道:「哀家的雲福心思特別多,也不知她是從哪兒想來的,前幾日竟是送了此物給我哀家,當時乍看之下險些嚇了哀家一跳,沒想到工藝竟是如此高超,像極了哀家。」
李氏一看,也連忙贊道:「長公主果真別出心裁。」
太後說道:「就這孩子最會哄哀家開心,可惜這孩子的性子像足了先帝,一旦決定了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本來固執一些也沒有什麼,但這性子用在了婚事上,實在是讓哀家難以安心,可偏偏皇帝又是寵著自己的妹妹,哀家也拿雲福這孩子沒辦法。」
這話太後雖是說著無奈,但沈婠卻能看出太後是相當疼愛長公主的。且一說起長公主,太後的話就停不下來,張口閉口都是雲福,李氏和沈婠也只能微笑傾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