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火龍雪域,感覺生命脆弱的不僅僅是蒼雅,如今在這裡的每一個人,在經歷這一系列的生生死死之後,沒有誰不感覺生命脆弱的。
此刻,已經坐在阿竹身邊的林落塵,藉著那一點點的銀白色月光,望著周圍那一張張惆悵的臉,他深深吸了口氣,旋即重重吐了出來。
“哎……”
這一聲嘆氣,對林落塵來說,心裡真不是滋味,但落在阿竹和旁邊莊凝夕她們耳裡,又變得那麼的五味雜陳。
“阿林,這些天你也累了,歇息吧!這裡不是有金杭他們嗎。”阿竹關心的望著林落塵,林落塵搖搖頭,故作堅強的道“阿姐,阿林我不會說話,但是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真的。”
“怎麼了,突然跟阿姐變得這麼客氣,想說什麼就直接說罷,阿姐又不是外人。”阿竹溫柔的望著林落塵。
林落塵擠出一個笑容,旋即埋下了臉龐,語氣略有些悲涼的感覺,說道:“從認你為姐姐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把阿姐你當外人!我很感謝對我一直不公的老天爺,在我的人生中給了我你這樣的姐姐。”
“阿姐,這一路走來,我們都明白火龍雪域裡面的危險!但之前的危險與羌族領域裡面那未知的危險想必起來,恐怕不知道多多少倍。”
傾吐一口濁氣,林落塵在阿竹的注視下,繼續說:“盤爾浠說得對,我明知道阿姐你有兩個孩子,明知道阿宸已經跟我們進來了,明知道這一切的一切,不該讓你跟我們進來的,可是…”
“阿林,這些話不要說,阿姐能夠幫得到你,阿竹心裡…”
“阿姐。”林落塵打斷阿竹的話,抬眼望著阿竹這張成熟溫柔的臉蛋,淡淡的說:“生命的脆弱,不是隻有在這危險重重的火龍雪域裡才體現得出來;阿姐,阿林不能夠再讓你冒險了,兩個孩子還在瑤族部落裡等著你,你能將我們領到這個位置,我真的很感謝你。”
說到這裡,林落塵看了坐在那邊的盤爾浠一眼,又道:“阿姐,天亮之後你不能夠再進去了,那六棵參天大樹對我們來說就是生死門,為了不讓兩個孩子成為孤兒,你跟盤爾浠和阿宸原路返回,以你們的經驗,是走得出去的。”
“不行,我不能讓你們…”
“阿姐你聽說我說。”林落塵抬手再次打斷阿竹的話,這時,聽到對話的阿宸走了過來。出聲道:“林少,我阿宸決不當逃兵,阿竹留下,我跟你們進去。”
林落塵搖搖頭,認真的說:“阿宸,我這個當大哥的,不能夠那麼自私了!”側臉望著阿竹。“阿姐,距離除夕節也只有十天了,你們返回瑤族部落後,如果大雪沒有完全封山,就讓阿宸帶著你們去sh;如果我們能從羌族地域活著出來,除夕節那天我們應該就在sh了,如果我們…”
“沒有如果,阿林,阿姐是不會原路返回的,天亮之後我會跟你們進去,我不管羌族的領域有多危險。”
“阿姐,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們進去之後,我真的不敢保證你們能安全的走出來,聽我的話,原路返回,如果除夕節我們都沒有回sh的話,那就證明我們已經不在了,到時候阿姐你幫我辦件事。”
林落塵從脖子上摘下隨身玉佩,放在阿竹的掌心裡。“五天後,如果我們沒回sh,你就…”湊到阿竹耳邊,林落塵壓低聲線說:“把這個交給我老媽,他的名字叫…你到了sh直接去神炎山莊。告訴我老媽,就說,我不後悔。”
林落塵這是在安排自己的後事,旁邊的莊凝夕和陸千旋她們聽到這話,心裡忽然變得沉甸甸的。
阿竹握著手中的玉佩,望著林落塵那堅定的神色,她想了又想,朝盤爾浠那邊走去。
阿宸道:“林少,我必須跟你進去,即便你打死我,我也不會離開,我怕真有什麼意外,我如何面對那麼多等你回去的兄弟,如何面對自己的良心。”
其實,阿宸想說的是,林少你身份地位何等高貴,要是沒了你神炎怎麼辦?林少你都能置自己的生死於不顧,我阿宸爛命一條,為何去不得。
“阿宸,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不需要你報恩,對我來說,你們一家人做的,夠了。”
“林少,我阿宸還是那句話,不管你說什麼,我不會跟阿竹原路返回,就算要死,我也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保護你,這是我阿宸對你的諾言。”說完,阿宸轉身到一邊去,不給林落塵任何拒絕的機會。
林落塵望著阿宸那寬闊的背影,長嘆了一聲:此生有這樣的兄弟,足矣!
莊凝夕挪了挪身子,靠近林落塵後,緊緊握著林落塵有些冰涼的手,忽然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再一次感覺到那種無力感在瞬間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