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只是幻境?是自己憑空想象的?
沈離拿出父親遺留下的盔甲殘片,輕輕撫摸上面的紋理,思索著一路走來的經歷。
猛然一個細節卡在他的腦海裡,沈離幾乎再度跳了起來。
方位!
這深淵的方位和路徑,在這副畫面中以俯視的姿態呈現在沈離的面前。就像一副地圖一樣是那麼的清晰,以哪個大湖為核心,像外輻射,每一條路徑,每一個水道,每一個洞穴出口都標註分明。
沈離只需要很簡單的尋找,便沿著大湖找到了曾經走過兩次的那條最寬闊的水道,每一個轉折,每一段細節都完全相同!
真的,竟然是真的!
不光是地圖,而且那些畫面也一定是真的!那是不是說自己的父親並沒有死……
沈離幾乎喜極而泣,這是他身在絕境所知的最好訊息,可惜目前這些僅僅是猜測,根本無從證實。
原來無根悲魂蕊還有這樣的作用,它們能夠吸納任何出現在它周邊環境裡的悲傷因素,能將任何有關係的線索自動結合起來,灌輸到人的靈魂當中。
而現在沈離要做的就是將畫面中的線索一一證實!
沈離從大石之後走出,他現在只覺得一切從未有過的真實,好像脫胎換骨一樣,對未來充滿了渴望!
每一個悲傷的靈魂歷盡劫波後總要學會堅強!何況沈離還有期望。
深淵的黑暗終於不再是迷霧,有了那份地圖一樣的畫面,沈離便不用再像之前一樣的亂闖。
他現在才知道那些水道在深淵谷底看起來很清晰,可是一旦到了地層當中,便到處全是岔路,往復盤旋,極難找到出口,之前沈離還一廂情願的以為沿著水路向上就一定能出去,簡直有些天真。
那些最終回合而來的水道,在地層之中說不定是從哪裡滲漏下來的點滴之水慢慢匯聚而成,有些道路走到頭可能只是一些頭頂滲著水的巖洞,根本無法出去,而一旦陷落在裡面,人便徹底的成了無頭蒼蠅。
這地底深淵的範圍方圓數百里,而頭頂盤結的出路,只怕數萬裡也說不定呢。
如何出去根本不是問題,沈離決定先回到大湖那裡。
根據畫面指示,沈離記得之前長滿無根悲魂蕊的那片草地應該就是怪獸被殺死的地方!他必須回去仔細看看。
心中有了方圓,距離便不再是問題,這裡的每一塊土地沈離已經瞭如指掌,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安全問題。他可不知道現在到底有多少箱輝山派那樣的勢力闖了進來。
沈離避開水道,順利的回到了大湖所在的方位,按照正常的思維水道邊上現在是最危險的地方。只不過這裡乃是大湖的西北方向,需要沿著湖岸走到西南方才能回到那片草地。
可惜事與願違,大湖的邊緣早有兩個勢力在對峙,氣氛劍拔弩張,沈離遠遠的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絕對不該在此時過去。
這兩夥對峙之人顯然都是宗門勢力,左邊一方大概有十幾人,都是黑色劍衣,手持長劍,劍穗流蘇非常寬大,沈離一眼認出是雲州有名的五星宗門淮山劍宗,宗門立於淮山郡的龍淮山上。
去年參加燕北歸的收徒選拔,當時還有一些淮山劍宗的外門弟子也來參選。沈離在雲州城裡見過身著這身裝束的子弟,星雲宗的首席大弟子陸夕瑤曾親口訴說過他們的來歷,語氣極為豔羨。
另外一邊則有二三十個武者,老少男女皆有,看裝束和武器比較凌亂,可是其中不乏寶氣神光閃動,顯然來歷自也不凡!沈離估計應該是某個家族或者幫派的勢力。
沈離不敢太過靠近,聽不到他們在爭論什麼,但是顯然無法達成協議,場面上火藥氣味漸濃。
終於站在兩撥人中間的淮山劍宗服飾的一名男子憤然拔劍,他對面的那名老者更是搶先出手,雙方人手一擁而上,變成了一團混戰!
刀光劍芒,神兵異象,各種詭譎怪異的功法,以及五行真元的傾瀉,登時將湖面照耀的五光十色,反射回來的光芒讓湖岸之上亮如白晝。
如此激烈的廝殺,生死相搏的戰鬥讓沈離目眩神迷,他從未有過這種經歷,也想象不出這其中的慘烈,在生死大事面前,種種匪夷所思的殘忍畫面不停浮現。
嗷嚎慘叫不絕於耳,惡毒咒罵從未停歇。
這邊剛有一人一劍洞穿了對手的胸膛,回頭便被其他人一刀砍掉了頭顱!那裡猛然出現一頭真元幻化的猛獸,將眼前之人撕扯的粉碎,隨即幻化之人便被另一邊漫天飛劍斬成千百塊碎肉。
淮山劍宗原本人少,每個人都是以少打多,局面被動。帶頭之人一聲呼和,餘下八~九個立即各自尋找方位,共同出手,周邊形成一個半圓的光幕法陣將他們籠罩,而對面接踵而至的攻擊,打在這光幕之上,竟然全部如同雨落江湖,僅僅濺起一些漣漪波紋。
隨後劍陣之中不斷有飛劍射出,數人同時合力攻擊陣外的一個,每一次出手都會收割一條性命,那些家族之人根本救援不及,也不知道誰會成為下一個目標,數個回合之後,居然露出敗像!只能暫時遠遠的退開,重新形成對峙局面。
只是剛才的戰場正中,留下了十幾句破爛不堪的屍體,這些人在一刻鐘之前還是他們各自的夥伴和親人,和他們有說有笑活生生的存在,現在卻只能無助的躺在那裡,永遠斷絕了生機。
沈離只看得心頭一股莫名的憤怒和不忍!人性在此時竟然如此的奢侈。只為了某種理由,竟然便隨意的踐踏他人或者被他人殘殺!
源本身離對這些人想要爭奪的寶物並不關心,可是在遭遇輝山派和那群姓孔老者帶著的那群人之後,這種觀念在不覺的改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