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元烈破了規矩到這種程度,實在令她感到越發的驚詫。
但她很明白,一個奴才再皇帝面前再怎麼紅,在這種宮裡的大規矩上,是同樣沒有那個資格去違逆的,何況受益的,還是她一個大臣之女。
所以,她暗忖,元烈敢這麼做,一定是被人授意的。
而能授意他這樣一個大宦官的,除了那位萬人之上的燕帝,她,再也想不到第二個人。
但燕帝給她這樣翻-天-覆-地的待遇,讓她沒有一點所謂的受寵若驚,有的,只是驚!
懷著滿腹的心思,雲朵還要維持表面的閨秀風範,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得體的舉手投足,優雅的下了轎子。
只是這所有的風範,在下了軟轎,與跪在御書房外的那個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全部,化為烏有。
雲朵似乎這才想起來,早在白天就聽說了的,那個人被罰跪在御書房外,已經一天了。
她只是沒想到,那位能包庇太子的一切,甚至還要動用殺手除掉她的燕帝,居然這回倒是這麼下得了那個狠心,任由太子暴曬一天不夠,到現在這個點了,還讓跪著。
更令她沒想到的是,她以為,昨晚的東宮婚宴上,她跟他,應該是最後的見面,此生都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可這才短短的一天一-夜剛過去,他們居然,又見面了。
說不清,這再度的見面是什麼感覺……
說真的完全心如止水了,那是自欺欺人,說如何的心悸神搖情難自已,那是十分可笑。
情,不淡不濃,心,不跳不痛。
大概,也就僅止於此了。
要完全徹底地,跟他說再也不見,跟他說已經不愛,她知道,這需要一個過程,一個或許很長,也或許很短的……過程。
“小姐,披風解了吧,這樣去見陛下,恐有些失禮。”方瑩到雲朵身邊,輕聲的提醒。
笑容重新回到雲朵的臉上,眸子波瀾不驚的轉到方瑩的身上,眼底含著感激,“好。”
任方瑩解下披風后,雲朵隨元烈,徑直往御書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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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經跪在殿外的太子身邊時,雲朵屈膝福了身子,不鹹不淡,不輕不重的道了一句,“殿下萬福。”
從她來到這裡時,燕夙修的目光,就沒有一刻從她身上拿下來過。
他的表情和眼神都揹著光,掩蓋在了夜色裡,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表情,是什麼眼神,只聽得他,低低的一聲回應,“四小姐有禮。”
應該是長期沒喝水,或者也沒吃東西的關係,他嗓音聽起來又幹,又啞,還有些中氣不足。
雲朵聽罷,眉尾一挑,悠悠起身,步履平穩的,從他身前走過。
只當是,遇到了一個,該打招呼的陌生人,沒有多餘的話,沒有多餘的眼神,更不需要回頭回眸,就這麼擦肩而過。
但她知道,那雙眼睛,一直在凝視她的背影,一直。
那種視線,讓她時而冷入骨髓,時而熾如烙印,想忽略,都是那麼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