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厭煩的瞥了方瑩手上托盤當中的藥碗一眼,“心情不大好,不想喝。”
薄三哥是走了,但扔給了她一個大問題,她心裡很清楚,不管她做不做決定,三哥最後,肯定會推她一把。
因為她那個玉家身份,實在,是個大麻煩。
若能一直瞞著倒好,她可以繼續無牽無掛沒有什麼顧慮的,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可薄三哥瞞了那麼多年都不說,偏偏在這個時候,卻告訴她了,那麼可想而知…醢…
她的身份離曝光,只怕,就不會遠了。
好像早就知道雲朵會突然耍出這麼一招小孩子脾氣似地,方瑩並不感到詫異,而是挺輕描淡寫的,就應下了雲朵的話,“奴婢這兒,倒是有幾則好訊息,如果小姐乖乖把藥喝了,奴婢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雲朵聞言,二話不說,就把方瑩手上托盤中的藥碗,給奪在了手中,她邊看了方瑩一眼,邊用唇試了試湯藥的溫度緹。
恰好的溫度,雲朵想也沒想,仰著脖子一口氣,把一碗藥當水似地,一口給幹了。
砰的一聲,幾乎是把藥碗,用力給擲在了方瑩手上的托盤中,雲朵連嘴上的殘汁兒都來不及去抹,就哼笑著看方瑩,“說。”
幾個小丫頭看得直捂嘴偷著樂,八隻眼睛不斷在雲朵與方瑩的身上,掃來又掃去,那一個賊眼溜溜的目光,明顯都帶著不同的揶揄成分。
方瑩曉得這四個丫頭又不安分,但懶得理會,難得展顏,為雲朵解釋,“一個,是雲煙閣那兒,終於來了一位貴客,這個貴客,一定是小姐您,最想要的。”
雲煙閣,是雲朵買下的那幾十家的花-樓當中,其中的一個。
雖然城南所有的花-樓全被推倒了建在一處,但為了保留這些花-樓某些‘原汁原味兒’的地方,所以在分院時,每個別苑,都繼續保持著原來的花-樓名字。
雲朵接過方瑩遞過來的絲帕,慢條斯理的擦起了嘴角,琥珀眸子斜睇著方瑩,“什麼貴客這般稀奇,你可要知道,咱們的南湘館怕是除了當今的皇帝,就還沒有,沒去過的人。”
這話雖然誇張了些,但是,幾天前的南湘館開業當晚,甭管上流階層還是底層人民,甭管帶著什麼目的,基本上能去的,該去的,不該去的,都去湊了不少的熱鬧。
瞧方瑩這模樣,好像那真是什麼了不得的稀客。
想到這,不待方瑩開口,雲朵笑眯了眼睛,“不會吧,難道真的是皇帝,光臨了我大南湘?”
對自家主子這等的不-正-經,方瑩已然習以為常了,竟是已經達到了自動忽略的境界,她是不慌不忙泰然自若的回話,“是曲家的五爺,皇上身邊的御林軍統領,鸞貴妃的胞弟,曲延翊。”
雲朵擦嘴的動作微微一頓,笑容漸變了味道,變得危險起來,“原來是他呀……”
方瑩知道自家小姐不是個輕易主動挑釁別人的人,但絕對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此番見小姐聽後,果然反應如自己所想,她便挑眉又道:“正是。”
“聽說這曲五爺,不是一直在曲家將養著麼,怎麼,這麼快就被放出來了?”擦完嘴角的最後一些殘漬,雲朵懶懶的將絲帕往方瑩手上的托盤上一扔,笑到眉眼彎彎,“以他曲五爺的那等身份,居然光臨我們那不入流的雲煙閣,怎麼,曲五爺是如飢似渴了,還是飢不擇食了?”
撲哧幾聲,站邊上的四個丫頭,又止不住的樂了起來。
方瑩斜睨過去,輕剜了她們幾個一眼,便回眸答道:“這曲五爺應該是跑出來的,衣衫襤褸身無分文的,進了南湘館,就嚷著要去雲煙閣,找當紅的頭牌,雲煙姑娘。他那身份還在那,看他那暴戾的樣子,又怕他鬧事兒,當時管事兒的就讓雲煙姑娘去陪他,好好安撫他,沒曾想,剛一進屋,這曲五爺二話不說,就對雲煙姑娘不規矩了。”
這回輪到雲朵啼笑皆非了,“喲,還真讓本小姐猜對了,不過這詞兒用的不夠妥帖,我看這如狼似虎,似乎更符合我們的曲五爺。”
丫頭片子們更是笑的樂不可支,獨獨方瑩,仍不動如山,面無波瀾,“人還在雲煙閣裡,管事兒又不敢開罪,小姐,要怎麼做?”
“嘖,奇了怪了,不是說這曲五爺被廢了麼?那玩意兒都不能用了,還找勞什子的姑娘,這是在逗悶子呢,還是故意去找我雲煙閣的晦氣的?”慵懶的將整個上半身都靠到了背後的軟枕上,雲朵慢悠悠的閉上了雙眼,留在被褥面上的右手五指,有節奏的敲擊著被面,“看來,我們雲煙閣的姑娘,是滿足不了這位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