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薄雲穎一直都是膽小怯懦的,大聲說話的時候都那麼少的可憐,還總是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的,大概還從來沒有一刻如她現在這般。
這麼冷靜,這麼冷漠的時候攖。
該說的似乎都說完了,她手上紙包裡的白色粉末,一點不留的,全數倒進了碗中。
頃刻,粉末與瓷碗裡的湯藥,融為了一體,半點痕跡不留。
將包粉末的紙張扔進了還在燃燒的火爐裡燒成了灰燼以後,薄雲穎端著藥碗,去了雲朵休息的偏殿。
一路上,她無比小心翼翼的端著那碗湯藥,視若瑰寶的樣子,生怕會有一滴會從碗裡晃出來償。
只是沒有人看到她這一路上,盯著湯藥的那雙低垂的眸色,是比湯藥還要深沉的顏色。
眼見只有半條長廊就能進到偏殿了,薄雲穎的步伐反倒慢了下來,一直低垂著的眸子,看向了站在殿門前就像門神一樣屹立不動的花無心。
她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這個花無心畢竟跟過她這麼幾天了,她知道,這個人不簡單。
等花無心敏銳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薄雲穎眼神一變,怯怯的把眼睛垂了下去,繼續小心翼翼的踩著步子,往偏殿走。
待她要走到門前時,卻被花無心伸手攔了下來。
薄雲穎畏懼的顫了顫身子,膽怯的看了花無心一眼,咬著嘴唇,“我只是……只是想給姐姐送藥吃。”
花無心扮演的是個啞巴丫鬟,他自然不能開口說什麼,所以他也不磨蹭,立刻拿過薄雲穎手上的藥碗,折身進了偏殿,反手將門掩了上。
十三公主都要那麼小心的怕走漏風聲,他作為雲朵的人,自當更加的小心,哪怕薄雲穎現在是被雲朵操縱的人,他也不能完全放下心。
萬一薄雲穎進去看到雲朵的狀況,繼而生出什麼疑慮,再一多嘴去問誰,那保不齊雲朵的聲譽,說不定就會被有心人揣度,再加以以訛傳訛的傳揚,只怕是……
雲朵現在的狀況,果然如花無心所猜測的那般不容樂觀。
就這片刻的工夫,雲朵身上的衣物,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自己扯開了,上半身的衣物是鬆鬆垮垮的掛在了臂彎間,淺黃色的繡花肚兜已經露了出來,腰上繫著的腰帶也被扯掉了,半是掛在了榻上,半是垂在了地上。
她就像在經歷蛻皮的蛇精一樣,在不大的美人榻上翻來覆去的扭動著身軀,因為衣裙很薄,現在已經被完全的浸透,溼答答的貼在她的身上,把她身軀包裹的曲線越發明顯賁張,一派的婀娜曼妙。
她一頭的青絲也已經散亂,些許垂下了榻,些許散落在榻上,些許和著她粘膩的香汗黏在了她的臉上,還有脖子上,身上。
雖然她因為自傷的關係,她確實又流了不少的鮮血,但現在,估摸著是因為藥效在她體內滋生的愈發強烈的關係,以至於她之前還泛著蒼白的臉色和唇色,現在卻已經透出了靡麗的緋色。
雲朵恐怕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而今的模樣就是比施了粉黛的模樣,還要精緻動人。
而她整個人,是自成一副香豔無比的畫,令人忍不住的心潮澎湃。
花無心看了一眼之後,卻不敢多看,拿著那碗藥,低垂著腦袋到了貴妃榻前。
近了,他聞到了來自雲朵身上愈發濃郁的香氣,他不由緊繃了身體,喉結在高高豎起的衣領之後,悄悄的滾動了一下,“小姐,喝……喝藥。”
雲朵睜開眼瞧他,呼了幾口氣息,吃力的動了動嘴唇,“餵我吧……”
也許是很難受的關係,她現在開口請求時的樣子,似乎若有似無的透著一股子楚楚可憐,尤其是那雙已是溼漉漉的眸子,就像無辜的麋鹿一樣。
讓花無心下意識看過去的視線對上她這樣的眼,忍不住渾身一僵,“是……是。”
秉著呼吸,花無心的左手機械的伸到了雲朵的後腦勺,將她腦袋稍稍扶起來一點兒,但她那從頭皮與頭髮透到他手掌的熱度,是灼燙的驚人。
花無心呼吸一窒,不敢多想,忙將手裡的藥碗對到了雲朵嬌豔欲滴的唇前,眼睛只敢盯著手上的藥碗瞧,一點也不敢挪動視線分毫,生怕看到不該看的什麼東西。
好在雲朵還尚存清明,沒有因為藥物的關係,而無意識的對花無心做出什麼來,很乖的喝完藥,就繼續躺回了枕頭上。
這短暫的時間,小小的舉動,對花無心而言,卻似和人比了一場武一樣,額頭已經冒了一層的汗,一臉的疲憊。
自然,本身他與太子那一場打鬥就受了不小的內傷,但他一直都在強撐著的這個原因,也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