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飛快想到,眼仁兒生寒的想要阻止雲朵什麼時,已然遲了一步。
不知什麼時候被雲朵撿在了手裡的碎瓷片,已經把她的手掌割的鮮血淋漓了,想來從之前開始,她就在用瓷片割著手掌的疼痛感,來讓自己保持清醒的。
只是七皇子不知道,現在的寒王也不知道。
而彼時,雲朵手裡這片已經被鮮血浸透染紅的碎瓷片,已不是割著她自己的手掌那麼簡單了,而是,狠狠的抵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
不,確切的說,是她脖子上的動脈上。
她用最尖銳鋒利的碎瓷片那一頭,已經深深扎進了脖子的血肉裡,鮮血順著她纖細優美的脖子,在她美麗的脖子和外露在衣襟外的美好鎖骨上,劃出了濃墨重彩的優美弧度。
那麼美麗,又那麼觸目驚心。
寒王趕忙鬆開了她的下巴,唯恐因為勾動她下巴的舉動,會拉扯到,撕裂到她抵住動脈上的傷口。
“你想以死來威脅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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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些不敢相信,寒王表情那麼驚詫,瞳孔都在收縮。
“不可以麼。”雲朵卻那麼輕描淡寫的回答,可就是這麼一說話的工夫,傷口流出的鮮血愈發的加劇。
“為什麼,為什麼薄久夜可以,燕夙修可以,連燕蓮闕都能夠觸碰你,我就不可以!!”近乎咆哮的,像個歇斯底里的孩子一樣的,寒王衝雲朵怒吼著。
雲朵對從未如此模樣的寒王,視若無睹,望向他的視線涼薄,聲音更涼薄,“我,可以走了麼。”
寒王額頭上的青筋在突突直跳,臉上的肌肉因為咬牙切齒而有些抽搐和扭曲,拿在手中的劍被捏的咔咔作響。
他靜默了下來,全場的空氣,都似乎被他身上散出的寒氣給凝結了。
雲朵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淡淡的看了怒不可遏的他一眼,搖搖晃晃的轉過身,搖搖晃晃的,朝屋外走去。
屋外,小小的院子裡,堆滿了屍體。
有不少蒙面黑衣人的屍體,也有寒王身邊的禁衛軍的屍體。
濃厚的血腥味在空中飄蕩,粘膩的,像是讓人將鮮血,都給吸進了肺腑中。
噁心,前所未有的噁心,讓雲朵直想作嘔。
她這樣一個總是走在死亡刀劍上的僱傭兵,竟然就像剛出道時,會覺得人血是噁心的了……
雲朵無聲的笑,任充滿血腥的風,迎面撲來。
噁心的,不是這些鮮血,而是今晚的一切,今晚的人,今晚的人心。
她從不是個好人,接觸的好壞之人,也是多如牛毛,可今晚這些人心,就是令她感到噁心了,噁心的想吐!
紫紅蟒袍的中年男人,眉目冷淡的望著一步步,慢吞吞離開了屋子和小院的薄雲朵,“這麼放她走了,主上,你甘心嗎?”
靜默許久的寒王,低沉的笑了,也是望向薄雲朵背影的眼,透出濃濃的殺意,“不甘心,又能怎麼樣?殺了她?本王還捨不得。”
中年男人眯了眯眼睛,“她就是利用你的不捨,在脅迫你……她跟她的娘,真是越來越像了……”
薄雲穎離開臨水小亭後,渾渾噩噩的四處遊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到了哪裡。
也是因為見到太子身邊那位總管孟非離,帶著一幫子宮人氣勢洶洶的在四處找著什麼太子的愛寵,弄得四處烏煙瘴氣吵吵嚷嚷的,這才令她精神為之一振。
等抬頭望去,就見鸞鳳和鳴四個燙金大字的匾額,正掛在面前不遠的迤邐宮殿上方,她渾身都是一個激靈,忍不住的朝後倒退了幾步。
縱然薄雲穎沒進過深宮,卻也是聽府裡底下的丫鬟們竊竊私語過這些宮裡邊兒,流傳出的一些宮闈之事。
其中,自是關於宮裡邊兒的這些女子們的事蹟,是最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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