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纖瘦女子正面向的是後-門這裡,所以門一開,小太-監和雲朵一走進來,她就立刻發現了。
可發現的這麼及時,又好像,她實際上,一直都在對那扇陳舊的門扉,在顧盼著。
女子即刻放下鋤頭,朝雲朵迎了上來攖。
女子穿著素雅,質料不怎麼好的淺藍薄紗裙穿在身上,沒有任何花飾樣子,且還很陳舊似地,有著被洗的有些發白的感覺。
女子頭上也沒有任何的飾物,就是頭髮隨意的用一根絲帶綁了起來償。
可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裝束,穿在女子身上,在行走間看起來,就像被風吹下人間的仙子,那麼絕塵脫俗,那麼纖纖若素,那麼楚楚動人。
又恰似一陣煙塵,風一吹,她便會沒了影蹤。
“這位便是薄家的四小姐了吧,真是生的好生俊俏。”女子似飄飄蕩蕩的到了雲朵的跟前,聲音又輕又柔,語氣十分平易近人,親和親暱。
但說歸說,她仍一樣不少的給雲朵福身見禮,修養很好的樣子。
雲朵被女子和風細雨般的聲音拉回了現實,眼神清明之後的第一眼,便見到了禮成起身,正盈盈抬頭看她的女子面容。
女子面容姣好,嬌柔中,透著一股子脫俗的秀麗,眉眼間,卻含著一種薄媚。
這種女人,不夠大氣,卻足夠討男人喜歡。
尤其是女子通體的氣質,清新脫俗,有種不染塵埃的味道,偏還帶著一股子病怏怏的氣息,加上一身弱柳扶風的身姿氣韻,只怕隨意往哪兒一站,都能把一個男人的心,給軟化成一池春水。
百鍊鋼都會化成繞指柔。
已經見識過宮裡有頭有臉那些嬪妃的各種粉黛嬌顏,雲朵仍能被這位合該就是那嵐貴人的女子,給眼前一亮。
尤其是她的眉眼,讓她總覺得有幾分熟稔,第一眼,便對她生了些許好感來。
“見過貴人,適才一時被蘭亭雅絮的美景所痴迷,沒事先給貴人見禮,還請貴人勿怪。”
因為嵐貴人位分低,雲朵便遵著薄家老嬤嬤教的宮中禮儀,給嵐貴人福身三次。
不過她才屈膝福身一次,就被嵐貴人扶住了手臂,示意她免禮了。
“蘭亭雅絮的景緻能入得姑娘之眼,我是萬分欣喜都還來不及,又怎會怪罪姑娘呢?”笑容溫婉的嵐貴人本想伸手去拉雲朵的手,可發現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時被割破一條口子,傷口正掛著血珠子。
她怕髒了雲朵的手似地,連忙侷促的將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雲朵也瞧見了嵐貴人手指傷了,雖然覺得嵐貴人親切,但她並沒有貼心的主動給人家要包紮要上藥什麼的。
她只是眉心一蹙,“貴人,你手傷了,讓底下人找藥處理一下吧,夏季容易發炎。”
雲朵的言詞也沒透出什麼關切之意,就是碰到陌生人那般,淡淡的提醒一句。
若把皇宮比作世上最華麗的舞臺,那麼,生存在這深宮裡的各個妃-嬪,就是一個個畫著濃妝豔抹的,生旦淨末丑。
都是慣會演戲的戲子,這裡可沒有什麼純善之人。
隨便對她們過於親近,而因此不小心放鬆防範的話,隨時都會被撕下面具,露出真面目的獠牙,狠狠咬上一口。
到時候,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嵐貴人似並不在意自己的這點兒小傷,隨便用自己腰間別著的手帕隨意的包了一下,對雲朵笑容柔婉,“沒事兒,就是一點兒小傷口,都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待會兒就能好了的。”
雲朵目光閃了閃,她再看嵐貴人的眼神,比剛才更明亮了些。
嵐貴人其實沒必要跟她解釋什麼,畢竟她怎麼傷的,又跟她薄雲朵沒有什麼干係。
但嵐貴人還是看似不經意的解釋了,這用意,那就多了去了。
大概有安撫她的意思,讓她不要對她嵐貴人心生芥蒂,覺得把她薄雲朵叫過來,是心有不軌,想下點什麼套子。
大概,也有故意讓在場人聽見,好為她薄雲朵做個證明,證明嵐貴人自己的手,是她自己的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