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溫婉含笑的皇后,此時板了臉,訓斥十三公主,“休得胡鬧!”
不是皇帝,而是向來把自己視為瑰寶的皇后,竟破天荒的訓斥自己,十三公主一時沒反應過來,驚詫不已的望向皇后,說不出了話。
燕帝目光微動,深深看了皇后一眼,似想到了什麼,神情便鬆懈了下來,放了什麼心一樣,沒有再開口說話攖。
燕帝不說話,主場自然就落到了皇后的身上。
皇后一身威嚴的端坐,目不斜視的訓誡十三公主,“貴客在此,身為賓主不盡地主之誼,反倒在這無理取鬧,毫無一國公主之風,是本宮教養不嚴,來人,帶公主回娉婷臺,將宮規教條練上百遍,沒有本宮手諭,公主不得出娉婷臺寸步。償”
“母……母后?”十三公主的眼睛睜得越來越大,不敢置信的望著身邊的皇后,好像,不認識了一樣。
皇后就是皇后,即便向來待人溫和,待下極好,她一聲令下,一樣無人敢不從。
這水榭之外看守的侍衛,連猶豫都沒有,拿著手裡的武器,轉身就要折進水榭之中。
畢竟皇后的口吻,是明擺著,要強行帶離十三公主,那麼自然,就得是他們侍衛出馬。
還是元烈公公對侍衛們一揮手,這才讓侍衛們,有了猶豫的心思,停下了腳步,面面相覷。
元烈卻是沒有在理會他們,返身到了御前,朝皇后躬身垂首:“娘娘,刀劍無眼,還是讓奴才帶公主回去罷。”
皇后看了元烈一眼,沒有過多的猶豫,便點了頭,“也好。”
元烈一拱手行禮,便朝十三公主踱步過去。
一直木愣在原地的十三公主,像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突然情緒亢奮了起來,“我不走!難道我說句公道話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這激烈尖銳的言詞,明擺著,是衝著皇后去的。
在皇后蹙眉,燕帝臉色也沉下去的檔口,十三公主繼續據理力爭,“雲朵姐姐與九哥在深淵底下已經孤男寡女共度一天一-夜,她的聲名閨譽已經受到了影響,九哥若是個男人,就應該對她負責!”
燕帝與皇后眼皮重重一跳,要開口訓誡十三公主的話,都梗在了喉中。
因為十三公主說的太佔了理字,還是以雲朵的清白說事,他們若是反駁了,那就是不把雲朵的清白當回事兒。
而這種行徑,是小人才會做的行徑。
他們可是身份最尊貴之人,怎麼能夠眾目睽睽之中,做出這等事情?
就因為他們不可能做的出,所以,他們無話可說,無從反駁。
也是這時候,燕帝和皇后突然才發現,平素那個總愛在他們面前撒嬌,處事沒有輕重,完全還像個小孩子的小公主,竟是如此的聰明。
明明有很多的理由可以說,她卻打出了,這樣一張,都被他們忽略,都被他們沒想到的牌。
而且,還打的光明正大,有理有據。
連正在氣頭上的燕夙修,都完全沒有想到。
原以為,這個妹妹會破罐子破摔,直接拿他與雲朵的私情說事兒,讓父皇母后就範。
可那樣一來,雲朵的名聲,肯定會不好看起來,若是被外面人的知曉,再一經謠傳,以後就是唾沫星子,都會把雲朵淹死。
不管雲朵會不會在意,往後就算嫁給了他這個太子,也一樣會被人戳著脊樑骨,抬不起頭來。
第二個就是,十三這麼做,也同樣儲存了他這個九哥的顏面,不至於會把事情鬧大,不讓薄久夜那邊,產生什麼懷疑。
第三個,傾兒還在這裡,他還沒有將雲朵的事情,與她說過,如果現在真被十三冒失的捅了出來,只怕不僅會傷了傾兒,還會讓她沒了臉面,更會讓她怨上他。
畢竟這個事,他知道,從他嘴裡說出來,和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對傾兒來講,那意義是不一樣的。
他希望對傾兒的傷害,可以減到最低。
所以說,十三拿出這個理由,幾乎是保全了他和雲朵的所有顧慮,可以說,十三聰明的恨不得令他,拍手叫好。
然,這裡的燕夙修還沒高興多久,那廂的雲朵,說話了。
“能得公主殿下如此關切庇護,是臣女的榮幸。”雲朵一直低垂的眼睛抬了起來,目光平靜,直視十三公主,嘴角噙著淺笑,“可公主殿下,未免對自己兄長的信心,也太少了些。”
十三公主聽的有點兒懵,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此刻腦子也轉不過彎來,“雲朵姐姐,你的意思是?”
而彼時的雲朵,視線的注意力,已經落到了燕夙修的身上,不偏不倚,與燕夙修的雙眼對上。
“太子殿下,您覺得我們在深淵下的一天一-夜,有發生什麼麼?”
燕夙修剛剛好些的情緒,再度被雲朵這一句暗藏乾坤的話,瞬間打落了谷底。
有發生什麼,難道她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