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也真的只是剎那,她,回神了。
“掩人耳目,也不過只是僥倖,你真的覺得,皇帝不會起疑嗎?”
雲朵笑,笑的有些滄桑,也笑,薄久夜在騙她,也在自欺欺人。
她如果死的那麼巧合,任誰,都不可能會相信。
而一旦燕帝派人下來驗屍,說不定,就會被發現醢。
到那時,欺君之罪,他薄久夜要怎麼擔待,薄家要怎麼自處?
一世英名毀於一旦,百年世家樹倒猢猻散。
這,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位帝王,一念之間的事情緹。
而薄久夜,輸不起,也不能輸,不會輸。
何況,他薄久夜這麼聰明,難道就沒有猜到,燕帝會突然對她一個薄家從不出世的養女婚事著急,是透著古怪,是她一手促成的嗎?
不,他也猜到了。
但他,仍選擇了自欺欺人。
薄久夜也笑,無聲的笑,卻沒有透出半點的笑意。
“我只要你的一句話。”
他握著那方小盒子的手指,有些用力,用力的指骨上,都透出一層死白。
雲朵恍然,廣袖裡的雙手,指尖微顫。
原來,他只是要一句話。
“薄久夜……我跟你,已經過去了。”
一直低垂的雙睫宛若將要振翅的黑蝴蝶,輕輕的顫慄過後,緩緩地的張開,雲朵的目光迎上了薄久夜,同時也看過來雙眼。
四目相對。
她看著面前這個男人,這張熟悉無比的臉龐,視線似穿透了過去,看到了,另一個人。
當初,兩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鬧翻,她還沒有好好兒的,跟他告別。
是時候,該跟他說結束了。
放過他,或許就等於,放過她自己。
薄久夜很平靜,平靜的似乎有些過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靜靜的注視雲朵,眼睛一眨不眨的。
眼看著她轉身,眼看著她……在他的視線裡,越行越遠。
直到視線的焦距裡,失去了她的蹤影,他才像如夢初醒的,伸手去抓。
什麼,都不可能抓到。
唯一被他抓在手中的,只有湖畔一株桃樹搖搖曳曳下來的,一片落葉。
暗黃的落葉,在他手心裡,被越攥越緊,最後化成了灰燼。
“你是我薄久夜的,只是我薄久夜的,你等我,很快,我一定讓你,回到我的身邊。”